大研停书,谁似尔,玄徽高寄。
把银河曳练,宝幢涌地。
青鸟衔笺来阆苑,朱鱼结佩传仙字。
忆长干、小巷驻霜蹄,曾摇辔。
早无意,搴赤帜。慵开眼,翻金匮。
但谢安高卧,灌夫直视。
且喜榻穿身尚健,从知韦绝心逾细。
更钓鳌、海上瞰沧洲,调香饵。
此词为黄道周被贬归乡期间,与友人的酬唱之作。词题所寄的友人钱尔斐,是明末柳洲词派的代表人物钱继章,浙江嘉善人,字尔斐,崇祯九年举人,主要代表作有《菊农词》,另有《雪堂自删集》二十卷今已遗佚。作者借与友人的诗词酬唱,表达自己身处逆境,甘于淡泊却不惧威权,健身勤学,犹怀东山再起、治世报国的远大志向。
上阕主要是夸赞钱尔斐的诗作,畅叙友情。首拍“大研停书,谁似尔,玄徽高寄”。大研即大砚,玄徽同玄微。这首词是读了钱尔斐送来雪堂新诗后回寄的词作,有回信的作用,所以起句先夸钱尔斐大作已成,谁能象您,诗中即阐述深妙的义理又寄托高远的情怀。次拍“把银河曳练,宝幢涌地”。您诗作的意境,就象是把银河当空铺成白绢,宝幢如莲花般从地面涌出。三拍“青鸟衔笺来阆苑,朱鱼结佩传仙字”。转换角度,说“我”收到您的诗作,就象看到青鸟衔着信笺从阆苑而来,用朱鱼结佩来传导仙界的文字。结拍“忆长干、小巷驻霜蹄,曾摇辔。”长干是古建康里巷名,借指南京。读完诗后不禁回忆当年和你一起在南京小巷中信马而游的惬意场景。
下阕叙说自己隐居的状态,运用典故表达自己的情怀志向。首拍“早无意,搴赤帜。慵开眼,翻金匮。”说自己被贬归隐后,早已无意再摇旗呐喊当领袖,也懒得去翻习医书养生(结合下文,估计钱尔斐在寄诗时也请黄道周出山充当文坛领袖、山水首领,此拍既是回答也是明志)。次拍“但谢安高卧,灌夫直视。”用了两个典故,一是典出《晋书•谢安传》:“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借指在隐居中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二是典出西汉灌夫因好友窦婴被轻视,而与丞相田蚡争执。借指对世态炎凉等不良现象,还是敢挺身而出与之抗争。三拍“且喜榻穿身尚健,从知韦绝心逾细。”也用了两个典故,一是以"木榻穿"形容高士不慕荣华,甘于淡泊生活;二是“韦编三绝”用来比喻读书勤奋,刻苦治学。用来说明自己目前的状态,在平淡的生活中身体还很健朗,在读书治学过程中,心思变得更加细密。结拍“更钓鳌、海上瞰沧洲,调香饵。”用《列子•汤问》中伯龙之国巨人一钓而连六鳌的典故,表达自己犹有济世平天下的豪迈情怀、远大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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