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像条毒蛇,盘踞着我整个的心。在我记忆中,似乎还是前几日,喧腾的笑声还萦绕在耳际。我竟然给寂寞克服了。
但是,克服了,是真的,奇怪又有什么用呢?笑声虽萦绕在耳际,早已恍如梦中的追忆了。我只有一颗心,但空空如也。
我背上行囊,怀揣着空空如也的心,踏上回故乡的列车。我倚靠着车窗,戴上耳机,轻柔的音乐先是进入我的耳朵,后是传遍我的身体上各部分神经。周围的人们,与自己的好友相伴坐着,你说我笑。而我只有一人。我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车窗外,见一颗银杏树另一颗也还是银杏树,回头再看看旁边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我的一切真的都给寂寞吞噬了么?
我来到老家大门前,迫不及待地推开大门,希望会有别样的惊喜。可迎面接来的是一股冷清。莲池里的莲花不见踪影,“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枯树枝上的鸟儿缩着脖子站着,犹如博物馆里的标本。河水在冰下缓缓流动,仿佛在唱着丧歌。天上破絮似的云片,宛如一贴贴膏药。枯树枝的枝杈,仿佛是一根根荆棘刺痛着我的心。我的一切真的给寂寞吞噬了吗?我躺在躺椅上,看着黄昏与空中飞翔的蝙蝠思考着。黄昏漫过了小溪,漫过了山顶,漫过了小村。蓦的,我从躺椅上站起来。我想我还有我自己。我试着动一动胳膊,抬一抬腿,跺一跺脚。本是满面愁容的我终于展露出喜色。既然我还有我自己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我能逃……
就算我能逃,但是寂寞又跟上我了呀。在热闹的课间,只有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同学们却打打闹闹甚是有趣。当我也想加入时,他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当我看到他们一个个翻着的死白的眼,像—像什么呢?我现在知道像什么了,像鱼市里的死鱼,鼓着肚皮,翻着白眼。可怕!然而我能逃,然而寂寞又跟上了我,我又该向哪里逃呢?
墙角里渐渐暗了起来,四周的白墙上也布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影。夜来了,随了夜来的更多的是寂寞。窗外是死寂的夜,不见灯光,不见一切东西清晰的轮廓,只是黑暗。在黑暗里的迷离的树影,丫杈着,刺着暗灰的天。我蜷缩在床上,寂寞的毒蛇似乎从我心中爬出,占据了整个房间。我抓紧被子,紧闭双眼,难道我的一切真的被寂寞所吞噬了嘛?
就这样过了一整晚,这个问题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百思不得其解。回过头来时,一缕阳光悄悄爬上窗棂,我喜出望外,来到院子里。天边一抹红霞,仿佛为天空抹上了胭脂。院子里不再是冷冷清清,鸟儿成双成对的在屋顶歌唱,河水叮叮咚咚地弹着琴,仿佛是在给鸟儿伴奏。天上的云彩一朵朵,一团团犹如棉花糖。不久前,这还是光秃秃的枯树枝。此时,上面竟镶嵌着一颗火星似的花——山椿(山茶花)。远处看,辉耀着,像火焰。这火焰任由北风摧残。仅剩的温热的生命力蕴蓄在枯树枝的中心。外面披上这层刚劲的皮,忍受着北风的狂吹;忍受着白雪的凝固;忍受着寂寞的来袭,同我一样。它也该同我一样盼望着山茶花百花齐放,燕子归来,切盼着寂寞的退走吧。春天啊暖阳啊快些来吧!
不管严冬有多长,北风有多冷酷,暖春终将会到来,和风也会如约而至。
作者:洪杨杨玉壶中学九年二班学生(1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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