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数学课正在进行,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听课。我看到前面男同学大脑袋上的伤疤,突然联想到了昨天晚上搞笑的抖音视频,忍不住“呵呵”地笑出了声。一石激起千层浪,同学们的目光纷纷向我投来,
“你!你!你……那个谁,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老班(这是我们学生对班主任老师的昵称)的脸涨得通红,像被猪血擦过一样,此时竟然连我叫什么都忘了。同学们有的捂着嘴在下面轻声地讪笑,有的一本正经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等火山爆发,一个个小脸涨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额头上青筋突兀,憋得都快窒息而亡了。幸好老班自己带头一笑才挽救了某些同学的小命。此时,教室里被笑声充斥着,我那绯红的小长脸湮没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最后,在老班的妥协下,沸腾的教室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挥手示意继续上课,不要笑了。
我将头埋得低低的,一直不敢正眼瞧他。此时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半节课我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耳朵仿佛有一只蜜蜂在嗡嗡乱叫。我恨老班不给我面子……
二
终于熬到了下课,我不得不面对老班的权威——去办公室接受批评教育。对于我,他每次都采用这一招,一去就说个没完没了,好烦。
“哼,今天看你有什么新花样!”我一边想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向老班的办公室走去。我进门便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睁大眼睛东张西望,此时他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同学尽情地玩耍嬉戏。我委屈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下来,但是作为一个“学困生”的我上课开小差是犯了天大的错误——本来就没学好,上课还分心,决不能原谅。
过了一会儿,老班腆着肚子,双手后剪,几步并作一步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来。看着我就说:“今天课上笑什么?”
“您的课讲得好。”
“再说。”显然这个答案他不相信。
“您长得帅。”
他咧开嘴笑了:“再说。”
我只得说出了实情。
今天老班竟然不唠叨了,指着复习资料说:“做完这一张卷子才能离开。”我真是服了他,每次都是这样,一到下课就找那些犯错的学生或学困生刷题。有时真是刷得想吐。唉,没办法,这或许就是当学生的宿命。
三
下午回到家中,我无精打采地走进家门,心情郁闷,身体疲惫,倒头便睡,任凭妈妈怎么叫唤就是不醒,她摸摸我的头,好烫,敷上湿毛巾后就不再叫我起来学习了。
我在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梦像放电影一样,我突然变成了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在一所中学当数学老师。有一天,校长领来一个小男孩,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从外地转来的,家里条件很差,一定要多多关爱他。
我定睛一看,这人怎么这么面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亲切地问道:“请问这位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能否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他说:“我叫XXX,来自……”
“停——”我打断了小男孩的话,他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我,感到疑惑不解。
“哦,没事了,继续!”我突然想起他的姓名,跟我初中数学老师一个字不差,他不就是我们小老班吗?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老班的孙子?不可能呀,孙子跟爷爷名字一样在中国是犯忌的。要么就是我穿越了,我一看周围的课桌,非常破旧,自己所熟悉的电脑也没有,真的穿越了。这位真是小老班——老班的童年。
“哈哈!看我以后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个小男孩看我露出了匪疑所思的微笑,便问我:“老师,您笑什么?”我慌忙说:“哦,没什么,没什么。”我狡黠地一笑,把他安排到讲桌附近。天天盯着他,只要一调皮或不专心听课,就让他下课去办公室刷题。
把他之前对我的严厉全都对他复制一遍,他则总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老师我太累了,想玩去。”
“不准,谁叫你上课捣乱。”
他只得乖乖地呆在办公室刷题。
放学时,一个男生偷偷地告诉我:“老师,XXX同学尿裤子啦!”
“啊?”我惊呆了,久久没有说话。
突然,有个人拍拍我肩膀,原来是妈妈把我叫醒了。我的大脑真被烧糊涂了。我睁开眼睛,外面一片漆黑,妈妈一直守在我的床边。我靠在妈妈的怀里说出了梦里的情形。
第二天,妈妈将这个梦告诉了老班,他笑着说:“啊!我也做过同样的梦,原来当老师和学生都不容易啊!我们得学会换位思考。”
(作者系安庆十四中708班学生;2010年1月16日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