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说法和做法,存在于半个多世纪前,现在的多数人都不知道了。
广安人多半爱开玩笑,在某些平辈人中,还相互间爱“占欺头”,要充对方的“老辈子”,甚至还开玩笑充作别人的父母。玩笑中,有的人会对对方说:“你来抱给我,给我押长(zhǎnɡ)。”甚至有的人会在话语中直接把对方称为“长娃尔”,即把对方当做儿子。这里的“抱”“押长”是我们广安一带的方言,到现在大概只有五十多岁以上的“暴蔫老头”“暴蔫老婆婆”才懂得到,年轻人就不太明白意思,甚至从没听说过。
在方言中,“抱”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认“干亲”,被“抱”的娃娃就是“干儿子”或“干女儿”,接收的就是“干爹、干妈”(我们这里一般都把干爹、干妈称为“保保”);另一种就是“收养”,即确立养父母和养子女的关系,娃娃被送到养父母家生活,直接称养父母为爹(爸)妈。前面说到的“押长”,也属于收养,不过它还有一层特殊含义。
过去,“押长”是我们这里较为独特的风俗。已婚不孕的夫妇收养一个男孩,收养的这个娃娃就是“押长”的。“押长”的含义大概就是为以后孩子的出生“领个头”“带个路”的意思。这个娃娃往往被称为“长娃尔”,有的甚至就把这个称呼作为娃娃的小名。
那时不讲计划生育,多子女人家多得很。多一个娃娃多一张嘴,要吃要喝,不少人家甘愿把娃娃送人,兴许这就为娃娃谋到了一条好的出路。说来也怪,不少原来不孕的夫妇有了“长娃尔”,后来慢慢都怀了孕,有了亲生孩子。这里面应该没有迷信因素,而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原来怀不上娃娃往往焦虑,焦虑这种情绪更不利于受孕;收养了一个娃娃,焦虑情绪必然有所缓解,不经意间就怀上了自己的“宝贝”,有的夫妇甚至后面一口气接连生下好几个娃娃。
“长娃尔”生活在一直没有生育的家庭,是幸福的,虽非亲生,养父母却会一直把他视为己出,当成宝贝。可有些“长娃尔”一旦弟弟妹妹出生后,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有的甚至可以说从此落难。养父母全身心地养育亲生骨肉,“长娃尔”成了可有可无的人。有的还遭到嫌厌,不但小小年纪就要为养父母做家务,做农活,甚至生活上还受到虐待。子女是否亲生,父母在对待上不自觉地就会有区别,这是好多人都迈不过的一道坎。然而,如果虐待养子,肯定就有违道德,有悖法理,那就绝对不应该了。
近几十年,由于计划生育的开展和户籍制度的严格管理,收养小孩并非轻而易举,“押长”这种事就再也没见过了。不过,“押长”“长娃尔”这些话,不时还会从老辈人的口中说出来。(夏孟珏)编辑:郭梦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