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报告

李崇波|大姐

作者:凌木千雪   发表于:
浏览:210次    字数:3140  原创
级别: 站内管理   总稿:69篇,  月稿:0

  丫蛋是大姐的小名,年长一些的亲戚邻里就叫她大丫蛋子或是黑丫蛋。

  因为她长的比我好看,对于她长得黑这件事,应该是我内心最满意的,只有肤色这块我比她强那么一点,所以我更乐意别人叫她黑丫蛋。

  我小时候经常捧着我妈的脸问:“妈,你说实话,我和我大姐谁好看?” 我妈总是说:“我老姑娘最好看”,然后我就开心地跑开了。

  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我是最小的老幺,女孩儿里老三。就是世界没有好老三的那个老三。我妈生我的时候计划生育刚开始实施,人送外号:小多余儿。大姐长我八岁,家里孩子多,父母又忙,基本都是大姐照顾我。

  大姐的小脸圆乎乎的,皮肤黑彩彩的,眼睛毛嘟嘟的,头发又粗又长,说起话来很蔫声细语很温柔,有点害羞的模样,大人们都很喜欢她。 打我记事儿起,我就和大姐一被窝睡觉。那时候白天跑累了或者是谁惹我哭过,晚上肯定尿炕,早上就被妈骂一顿。后来大姐有经验了,我一尿完,她就偷偷的把我推醒,然后湿的那边她睡,冬天炕热,到早上差不多就干了,即使不干,她也偷偷叠起来,晚上她还是睡湿的那面,这样就让我避免了好多次挨骂。

  从小开始,大姐每天早上都给我梳头,一直梳到我上了中学。看着溜光水滑造型变化的头型,老师经常羡慕的问:“谁这么有时间给你编这么多小辫啊,真好看。”其实,给我梳头发挺不容易的。大姐先烧一壶开水,然后调试好温度,再给我洗头。等头发半干的时候,是编辫子的最好时机,这时候编的辫子保持时间长。有时,梳头薅头发弄疼了我,我还吱哇乱叫的,吓得大姐不知所措。有一次我非要剪个刘海,妈又舍不得钱让我去理发店,那时候剪个刘海好像是两毛钱,我就让大姐给我剪,大姐也没经验,头发湿的时候比齐眉毛长短,大姐心惊胆颤的问我:“这么长行不行,这么长行不行?”其实我俩都不懂,我就说行,一剪子下去了,等头发干了就缩短到额头中间了,好短好短,难看死了,我满地打滚的哭,非让大姐把我头发长上,大姐吓得一直等到晚上我睡着了才敢回家。至此后大姐再也没敢给我剪过刘海。

  大姐上初中时候就开始起早给家人做早饭了,有时候忙的自己都吃不上,就跑着去上学。初中一毕业就不念了,去了村里一个砖厂干活。砖厂里和泥、脱砖坯子、码垛、撞窑、添煤、起炉、装车……这些都是男人干的繁重体力活。大姐当时也不到16岁,厂长因为是多年的邻里乡亲,就让她负责在水井处压水、挑水。即使这样相对较轻的活,对大姐来说也是很难应付的。当时家里要盖新房子,大姐干了两年的工资全部用红砖抵了,这样我家盖了六间大砖房。她自己一分也没花到,大姐成了我们家改变面貌的功臣。砖厂的活实在太累了,妈心疼大姐,又给她找了一个去苗圃地看鸟的活,这个活需要天亮就起来,松树种子刚开始发芽,怕鸟吃,就拿个东西或者大声喊吓唬鸟类。大姐每天都偷偷的抠出一些刚刚冒芽的松树种仁,用手绢包好,放在兜里带回来给我吃,果仁水嫩嫩的很好吃。

  到了1990年左右,乡里新上马了卫生筷子厂,大姐就去筷子厂上班了。她依旧每天起早贪黑,因为是按天计算工资,她一天也舍不得休息。妈心疼大姐,就给她买成箱的饼干,都是手指饼或是大圆饼新样式的饼干,让她揣兜里,干活饿了随时吃。饼干就放在炕琴上面,每次一箱饼干都几乎是让我给吃了大半。大姐不但不说,还把夜班补助的面包火腿肠拿回来给我吃,自己经常饿着,到半夜十一点回家再吃饭。每次她半夜回来都偷偷把我叫醒,我睡眼懵瞪中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火腿。

  大姐的同龄人都穿的花枝招展了,她也舍不得耽误工去买衣服,妈就按照别的女孩穿好看的样式去县里买。我那时长的就已经和大姐差不多高了,所以我妈买回来的衣服都是我先穿够了,我妈讲情才再给她穿。大姐从来不说什么。

  大姐婚后三天回门,西铁城手表、毛呢大衣就都跑到我身上了。她结婚也就这两大件,那手表我带了好几年,惹得同学们好生羡慕!

  婚后,大姐每次去县里买衣服回来必须下车到我家 ,让我看看,我喜欢的就留下穿,没看上的她才穿走。有一次我知道了姐夫没让她半路下车,他也是想让他媳妇穿一次新衣服。这还得了,我一个电话过去,大姐第二天起早就把衣服送了过来。还一个劲地给我解释,说昨天客车人太多,没下来。我自己去买衣服,很多时候都是买完就后悔,回来就卖给她,无条件必须买,还得多给我点钱。而且,我当时没上班挣钱,钱都是大姐二姐平时给我的。就因为我买的不好有人接收,我就更加大胆的胡乱买了。

  大姐二姐对我言听计从,养成了我骄横霸道的脾气,步入社会时候没少吃亏受挫,那眼泪,估计能淹没半个百湖之城了。

  大姐性格比较内向,不开心的事儿都憋心里,所以她就比较爱上火,一上火就扁桃体发炎,久而久之就落下病根了。严重了只好去县里做手术,那个年代我们那种小地方,医疗医术都很落后,医院一次性就把两个扁桃体摘除了,结果有一侧没处理好,一上火还犯,白白的遭了罪。做完手术,大姐啥也不敢吃,不能吃。妈就让我就每天端个大茶缸子去街里买冰糕,每次买十勺。端到半道我就开始吃,回到家就剩一半了,想想我真是个小馋鬼。

  大姐人美又勤劳,干活是又快又好,年年都是厂子的生产标兵。筷子厂那时已经是全国遐迩闻名了,每天前来参观的很多。记者给大姐采访拍照,参观的人和大姐合影留念,后来大姐竟然上了宣传图册,把我羡慕嫉妒够呛!

  大姐的婆家离我家有十公里,坐客车二十分钟就到了。那时候没有电话,每次我去大姐家,大姐就说我就感觉你今天能来,这可能就是心灵感应。外甥女出生后,我的地位依然没减。用我姐夫的话说我好像是他家大闺女,在他家有霸主地位。和我外甥女干仗,他们一家三口得给我赔礼道歉,炒四个菜外加一个易拉罐的啤酒。我要是生气不吃饭,我大姐就会掉眼泪。现在回想回想,都不敢相信那就是我的童年时代。所以现在有朋友说起小孩子不愿意吃饭啥的,我都建议饿他三天,惯得臭毛病!

  那时候我吃得好,长得快,上初一就和大姐一样高了,看背影有时候我妈都分不出来是谁。二姐身高不到一米六,特别外向,嘴一份手一份,处处不饶人,有人欺负就得找她。二姐就常常数落我,你在外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在家“窝里横”,你别说,我二姐说的真对,哈哈!二姐干啥有主意,当年流行没有大梁的女生自行车,她三天没吃饭,硬是逼着我妈给买了。而我大姐还是骑那辆老掉牙的“大金鹿”,除了铃铛不响哪哪都响。

  我来大庆之后,每次回家之前都把菜谱告诉大姐二姐,到家了就负责吃。我最喜欢大姐包的粽子,无论什么季节回家大姐家桌子上都有一盘清新可口的粽子。每次送我回大庆,就好像我是要去战场,大姐哭的一塌糊涂。她姑娘去哈尔滨上班时,孩子自己拖着行李去坐车。我姐夫看着女儿背影,不乐意地说了一句:“这要是她小姨,你都恨不得送到大庆。”

  我有时逗大姐:“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呢?”她说:“你是我亲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呢!”我说:“那我二姐也是你亲妹妹呀?”她不假思索地说:“你二姐厉害,你又小又瘦的,看着你可怜呗。”艾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又可怜又弱小!

  我现在和朋友们说起与大姐的这些往事,大家都说:“我要是你姐,就你这样的,一天揍你八遍。”我想想也笑着说:“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我一天揍她九九八十一遍都嫌少,估计都活不到今天!”

  现在,我和大姐每次语音聊天都要一两个小时,总有说不完的话。朋友逗我,一看时间以为你和男朋友聊的呢。

  我经常问她:“要是有下辈子,你还做不做我大姐了?”大姐说:“必须的啊”!我也笑着说:“我也想让你做,关键是我太享福了!换别人我怕挨揍,哈哈。”

  这么多年,我们姐妹之间别说吵架了,脸都没红过,关键是她们都让着我。

  时光荏苒,新一年菜谱又该写了………

  此时,我想发两个微信里呲牙笑的那个小黄脑袋表情,就好像我和大姐……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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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大姐 李崇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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