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态度就是怀疑!”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然这大抵证实了怀疑并不是极端坏的，我以为怀疑也绝不是极端好的。我是无的放矢谈怀疑，我对怀疑并不能有什么高明的见解，我仅仅是因为怀疑而怀疑罢了。怀疑推动了地心说向日心说发展，怀疑让陈胜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怀疑就没有人类文明的发展。怀疑让夫妻同床异梦，怀疑让父子反目，怀疑让兄弟阋墙，怀疑让人们不敢扶老人，怀疑让人们恐婚恐育，怀疑让人们怀疑一切。我们又可以说，怀疑让人类失去了应有的信任，怀疑让人类泯灭了应有的良知，怀疑让人类失去了应有的从容。
昨天下午儿子突然打电话给他妈妈，儿子在电话里问：“妈妈，我们这里办理老年证的地方在哪里呀?”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他妈妈便追问了事件的原由。儿子说有个老年男子在到处问路，他想领他去。他妈妈说了下大概位置，并提醒儿子小心点。挂断电话后，太太和我聊起了这件事，我们想到的大约是些拐卖小孩的场景，我们越说越害怕。于是太太再次拨通了儿子的电话，提醒他注意安全，叮嘱他不要挂断电话。儿子最终安全回到了家，我们终于松了口气。
太太便又追问儿子事情的具体情形来。儿子说，他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老人在到处问路，但没人愿意搭理那老人。他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那老人问的人都是成年人，他因此判断老人应该不是拐卖小孩的坏人，便决定主动去帮助那老人。他还补充说，那老人长相有点丑陋，大家可能怀疑他是坏人，所以不敢搭理他。他妈妈和他讲了很多拐卖孩子的案例，教育他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去管。“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呢?”他妈妈惊魂未定地说。我接过话对儿子说：“我们首先要确保自己安全，然后才能去帮助别人。”我顿了顿又说：“你今天的行为是对的，我们不能因为自身有风险而忘记了内心的善良。”我说了两句话，我是自己怀疑自己的。儿子说，他在安全教育平台里也看到了很多拐卖儿童的案例，但那位老人真的很无助，同时他觉得那老人不像是坏人。太太显得有些着急地对儿子说：“坏人又不会写在脸上的，儿子你以后要多点心眼才行呀。”儿子点了点头。我虽有颇多感慨，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后来我和儿子去球场的路上，他指着一个地方问我那是不是办证中心，我说大概是吧。过了一会儿，儿子又说：“那老人去到办证中心的时候会不会下班了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答道：“大概还没有下班吧。”我很欣赏儿子的善良，却也很担心儿子的善良。我是自我怀疑的，我是自相矛盾的。所幸的是，我还是无的放矢的。无的放矢治愈了我的焦虑，无的放矢消弭了我的迷茫。
曾有朋友说我时代的记录者，我觉得挺荣幸的。我记得前段时间饭圈和引战现象很严重，最近国家出手对这一现象进行了纠偏。我觉得这样总是好的，若任由饭圈和引战现象蔓延下去，我连网都不太愿意上了。饭圈和引战现象为什么能如燎原之火呢?我想主要是因为流量，其次就是利用了人们的相互怀疑。有人通过怀疑展现自己的学识，有人通过怀疑展现自己的特立独行，有人通过怀疑展现自己的优越感。媒体则利用了人们这些心理收获着流量，攫取着金钱。
我曾玩过一段时间快手和抖音，后来我发现很多视频是摆拍的，我便觉得观看那些视频是侮辱自己的智商，至今我已有一年多没打开过快手和抖音了。开始的吃播造假被媒体披露后收敛了很多，后面又出现了拼媛，如今更是出现了佛媛、病媛和饭媛。我曾较深入了解过短视频，那些主播把“黑粉也是粉”奉为金科玉律，他们有个这样的口头禅：“台上做戏，台下做人。”这次清朗行动对这些现象进行了打击，然而又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前段时间“迪迦奥特曼”视频下架事件引起了很大的反弹，这是典型的纠枉过正。我想说的是，纠枉必过正，时间才是最好的校准器。
今天有个热搜叫“我不是病媛”。事件是由一篇题为“佛媛后再现病媛”的文章配图引起的。文章发表后，配图里的主人公遭到了网暴。她想澄清自己不是病媛，她说她是真的病了。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当下很多人对真假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由于拼媛、佛媛、病媛和饭媛大多指女性，因此引起了女权人士的极力不满。他(她)们怀疑那些媒体居心叵测，有人评论说：“他们致力于侮辱每一个女性。”有人在评论下面留言说：“我是报社唯一一个男记者，这个他们是怎么来的?”也有人说：“那篇文章的原作者是个女的。”然而谁又会去关心这些细枝末叶呢?怀疑者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也是为了蹭热度。我们只是怀疑，然而我们并没有证据。我们怀疑一切，我们的一切都值得怀疑，我们的确很无奈。
前几年很流行阴谋论，阴谋论者怀疑一切。他们编造了很多故事，对一些历史人物进行反转再反转。他们是阴阳怪气的，他们是愤恨难平的，他们自以为是道德高尚的。这群人如今被打入了历史另册，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公知。公知当年为什么这么受追捧呢?因为人们喜欢八卦，公知们把八卦包装成独立思考，既满足了人们喜欢八卦的心理，又满足了人们标榜独立思考的需要。我是讨厌公知的，我以为他们并不是从良知出发的，他们大多是哗众取宠而已。
我谈怀疑，我无的放矢谈怀疑。我谈怀疑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我大抵只是单纯想写点文字吧。
2021年10月1日(国庆节)星期五作家子音于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