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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行者无疆(1)

作者:南岸   发表于:
浏览:51次    字数:4415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80篇,  月稿:0

  (一)

  5月23日这天,我跨上了汽车。汽车是东南汽车,一个长长的面包车。以前开自己的小车,得钻进去,车身矮、座位低。现在不一样了,这车有点高。我打开车门,右手抓住方向盘,左脚支地,立起脚跟,踮起右脚,翘起右臀,很费劲才跨上了座位。

  今天去塘栖。

  副驾座上坐着个胖胖,年轻人;大后面坐着个老太婆。老太婆之所以坐在大后面,是因为她前面的那排座位,都被拆下来了。除了最前面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只有最后还有个座子,她只有坐在那里。

  老太婆是只猴子,她钻进车子里的速度很快,动作很利索。

  去年年底的一天,中午饭后12点左右,在文一路上,在湖墅南路交叉口附近,我遇上了老刘。我跟老刘说,明年我要开车,要当驾驶员。开自己的车子,没工资,不算驾驶员。得开别人的车,给别人或公司单位开车,挣驾驶员这份工资,才算是驾驶员。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上午没事,下午去塘栖。塘栖我以前去过好多次了,但这次不同。我住在临平,以前都是走望梅路过去的,现在从石桥出发,道路不同。好在车上有个胖胖,还有个老太婆,有他们指路。

  今天开车,我不能戴眼镜。眼镜就在身上口袋里,但我不去碰它。车上有个胖胖和一个老太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个近视眼。否则,我就完蛋了。——不是我这个人完蛋了,是我当驾驶员这份差事完蛋了。当初应聘的时候,老板嫌我年纪大,我说年纪大了办事稳重,而且我还特意把满头的白发染成了黑色。再过两年就50岁了。本来45岁是道坎,得赶紧创造机会过把瘾。老板最终被我骗住了。现在,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近视眼,我想,他可能要把肺气炸!

  没事,不戴眼镜我照样能开车。不是吹牛,我能闭上眼睛开火车,尽管我从来没有开过火车。

  左拐……左拐……还是左拐……直走、直走、一直往前走。红绿灯没事的,这是杭钢内部的道路,外面的警察管不了的。——副驾上的胖胖是向导。

  但就在杭钢内部的这条名叫天祥大道的一个红绿灯口子上,车子起步时突然熄火了。大后面座位上的老太婆狐疑了,马上追问我以前都开什么车子。这时,我屏住呼吸,哑口无声,不知如何作答。但,让我欣喜的是身旁副驾上的胖胖替我解了围:“开货车的。”顿了顿,他又接着说:“2档起步,都是开货车的。”我如释重负。甚幸!甚幸!

  这次事件,让我知道了,我以后要开的这部东南汽车,烧的不是柴油,而是汽油!

  化险为夷之后,我放松了,车子开得抑扬顿挫、行云流水!

  (二)

  第二天,我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了瓶窑。之所以单枪匹马,一定是昨天跟车的胖子和那个老太婆没看出什么破绽,也就放心了。开车如同骑马,纵缰奔去恣意枉行,淋漓尽致,何其洒脱!

  让胖子和老太婆滚开吧!

  刚从东新路右拐上了石祥路,我就有点头大了。毕竟路况不熟,放马奔去,有其心而无其胆。头上就是高架,却不敢上去,怕到了岔口子拐错了方向。还是老老实实走下面吧,慢点就慢点。

  这时,仪表盘上的燃油报警灯已经亮了多次了。我心里慌了。可一路两旁楞是没有看到加油站。脚下的石祥路,两边都是汽车4S店。我急得真想把车开进4S店里,双手奉上钞票乞求他们想办法给我点汽油。

  我真担心车子会在半路上抛锚。那麻烦就大了。我看到前面右转弯是条胡同,我就把车子开了进去,靠右边停了下来。我下了车,来到路中间,拦下从前面开进来的一辆小轿车,问司机哪儿有加油站。那司机说前面还有一截路。我急躁得满头大汗,不由自主地嘟囔着:“哎哟,报警灯已经亮了!”谁知那司机竟然问我是刚亮还是亮了很久了?我说刚亮了一小会儿。他释然一笑,说:“没事,还足够你跑上50公里呢!”“真的?!”我大喜过望。走到前面,我在海华加油站加满了油箱,走莫干山路,沿104国道去了瓶窑。莫干山路往北,有一段改了名字,不叫莫干山路,叫勾庄路。勾庄路再往北也改了名字叫104国道。但就在104国道的入口,却是收费站。这下我又急了。

  我是穷人,口袋里向来不爱装钱。这可怎么办?没有钱缴过路费,只能原路返回。原路返回,又怕被老板骂。再说呢,既然来了,也到跟前了,就这么窝囊着打道回府,心里确实不甘心。看着前面有辆车打着双跳停在那里,我也把车提了上去,停在了他屁股后面。跑上去就问那师傅前面怎么有收费站呢?你说这多气人!嘴上不消停,心里却在骂老板不是人!知道有收费站,干吗不给我拿钱呢!谁知那师傅蔑视了我一眼,嘟哝了一句:“我的车子不要钱!你的车子要钱!”——这就更奇怪了,我也更纳闷了。“怎么你的车子不要钱,我的车子就要钱呢?!”我瞪着一双迷惑的大眼睛望着他。他说:“我是浙A牌照呀!”我更迷惑了。我——也——是——浙A牌照呀!那师傅弯下腰看看我的车牌照:“噢,你的也不要钱。”

  哎——这就对了!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释然。释然之后浑身瘫了。狠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提了一口气,跨上车,一踩油门,冲了过去。

  这一冲,当真尥开了蹶子。快马加鞭,翻山跃岭,突兀间,一片繁华浮现眼前。

  可惜我走过头了。临行前,老板给我画的一片纸上,尽头是瓶窑,但我要去的地方不是瓶窑。而是半道上一条名叫观山路的地方。观山路的旁边有个名叫“长命”的印刷厂。长命印刷厂就在104国道边旁。但我要去的那家印刷厂却不是长命印刷厂,而是长命印刷厂旁边的观山路上的另一家印刷厂。观山路上的这家印刷厂不好找,而104国道上的长命印刷厂却好找。找到了长命印刷厂,就能很容易找到观山路,找到了观山路,就能找到我要去的那家印刷厂。果然,我一问长命印刷厂大家都知道,顺藤摸瓜,我找到了我的目标。

  事后,我还知道了一件差点让我笑掉大牙的事:长命,是个地名。之前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长命印刷厂,这名字是大雅呢还是大俗呢?

  (三)

  5月25日,厂里来了个小姑娘。小姑娘其实不小,只不过个子矮了点,看上去像个小姑娘。说个子矮,其实也不算太矮,比起男人来是矮。但在女人中却不矮。不过也不高。我称呼她小姑娘。但我在她面前没有这样称呼过她,在别人面前我称呼她小姑娘。

  这小姑娘很爱说话。下午,老板让我开车送她。她住在汽车西站附近。送她的同时,顺便到西站旁边百家园路上的华山印刷厂取些东西。这小姑娘成了我的向导。老板暗中也有这层意思。

  车子开出去后,我问她如何走,谁知道她竟然一问三不知。我头大了。趁等绿灯的当口,我急忙摊开杭州城区图,大致定了一下路线:走石祥路、留石高架、古墩路和西溪路。

  等车子到古墩路口的时候,因为道路不熟,再加上小姑娘话多分了我的神,车子没有及时转入辅道,错过了路口,只好一直朝前开去。心想着等前面的路口到了再掉头回来。谁知道却一直不见掉头的口子。车子一路往西,一家伙冲到了绕城西线三墩收费站。不能再往前冲了,不然就上绕城高速了。好在这里的道路中央隔离草带消失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下去,掉头就回来了。

  还好,能掉头回来!

  人生怎么就不能掉头回来呢?人生若能掉头,我就回到20岁。20岁的时候,我身无分文。但,因为我是从47岁回到20岁的,所以,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考驾照。考了驾照我就直接来上海或者杭州。这样,47岁的今天,说不定我已经做起了车老板了。做起了老板,就有钱了;有钱了,就有闲了;有闲了,就能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可惜,我现在要钱没钱,要闲没闲。要钱没钱,要闲没闲,只好开车。

  开车有开车的好处。

  把小姑娘送到地方,又去百家园路的华山印刷厂办完事出来,一看时间是4点零8分。今天是星期六,在龙坞一家机械厂上班的儿子,明天礼拜天休息,今天下午要回来了。他4点半下班,于是,我顺便去了龙坞,把儿子接到了车上。

  于是,我带上儿子,一块又去了瓶窑,来到长命村那个观山路上的印刷厂,取了货物。

  车快回到公司的时候,我对儿子说:“你先下来,在旁边先等着我,等我把车子放到公司,我们再一块回家。”但我一踌躇,感觉着能有啥事呢?就又对儿子说道:“要不,就坐在车上吧。”于是我载着儿子一块到了公司。下车后,老板洋葱一看见我儿子,马上笑眯眯地凑了上去,问我儿子是做什么的?我儿子说:是做印刷的,开了三年的轮转机印商标洗唛,又开了一年的小胶印。老板洋葱就说:“噢——,小胶印没前途的。来我们这里做吧。六色机,学会了当了机长以后,工资能拿五、六千块呢!”老板洋葱又凑到我跟前,兴奋地说:“这是你儿子?”我应了一声:“哎。”老板洋葱又说:“你儿子很像你的!让你儿子来这里做多好呢!”我故意拿拿劲,说:“行是行,那,下个礼拜让我儿子跟他老板说说,看好不好辞职?”

  眼看着这是一场高兴事。

  (四)

  5月27日星期一。

  上午老板洋葱让我先去市内送货,之后不用回厂,再直接去九堡一家厂子提货。

  去市内送货的地方,是位于中河路和庆春路交叉口附近的**大楼。那里是个小胡同。别看胡同小,麻烦却很大。一个三尺宽的巷子,两边停满了宝马、奔驰、奥迪和英菲尼迪。中间只剩下一辆轿车的空,走车不走人,走人不走车。古人云: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条胡同当真是车水马龙。

  我把车子开进胡同,停都没敢停。胡同这头进,胡同那头出。出去后,绕了一圈,再进来,还是找不到停车位。第三次进来,说啥也得停下来,总不能一直这样绕吧!谁知,刚一停顿,巷子两头的车都愤怒地吼鸣起来。而且立马过来一老头,要赶我走。我真慌了,满头大汗。说了好多好话,老头才指着巷中又一拐的更小的短巷,说让我就停在这拐口吧。但也就5分钟、10分钟的时间。我急忙猛打方向,往拐巷里闯去,结果打早了方向,车后身左边擦到了墙角。擦了车身,本该难受,但我当时一点儿也不觉着难受,反而庆幸。庆幸没有擦到右边的英菲尼迪!

  从巷子里出来,又折回头上中河高架,转德胜快速来到九堡,一头钻进格畔小区,净在旮旯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提货的这家厂子。

  从九堡出来,我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家里。其实这也不叫家,是暂时的家,是流动的家。但也是家,毕竟是保存温情、亲情的地方,是一家人团聚的地方。

  昨天礼拜天,我搬了家。是老谢帮我搬的。昨天上午找好的房子,下午我打电话给老谢。老谢说他在加班,下午却说去平湖。太好了!如果老谢不加班,昨天我就用不上老谢的车子了,昨天也就搬不成家了。老谢的车子是全顺,最适合搬家。有两张床,如果不用老谢的车子,我很麻烦。其实,老谢的车子也不是老谢的,是他所在的那家服装公司的。老谢在那家服装公司当驾驶员,老谢经常把车子开回家。上次我搬家,就是老谢用公司里的全顺车帮我搬的。这次我又找了老谢。老谢开着车子去外地出差,经常喊上我。不过大多时候是我打电话问他的。平湖、嘉兴、湖州、上海浦东等,这几年我坐老谢的车子去过很多地方。昨天下午,老谢开着车子先接上我,再去平湖,给平湖那儿的加工厂送去辅料。从平湖回来以后,才给我搬家。搬了两趟,天就黑了,还剩下一些零星东西。刚巧,今天我到九堡提货,于是我就顺道把车子开回来,把剩下的东西搬了过去,又在家里吃了中午饭。

  老板洋葱知道后,脖子都气歪了。

  (未完待续)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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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行者无疆 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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