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祥川：不安生的七八月

　　(一)

　　站在阳台上，感觉身上的汗毛被热浪包裹。后窗外，森林公园的山坡上，草色斑驳，没有了往常的绿。还好芦竹长得茂密。听得山上有蝉在鸣叫，叫得有气无力。

　　今年的夏天，热是出了名的热，好在不出门工作。偶尔出门拿拿快递，买买菜，回家后，整个人就浸在汗水里。有时候，头上脸上的汗水，聚集在下巴尖上，牵线般的“滴滴答答”往下落，不一会儿，地面就是一滩汗水。胸口、背上的汗水，濡湿了衣衫，干后起一层盐霜，画出不规则的似有似无的图案。出去一趟回来，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口干舌燥，仿佛嗓子在冒烟，水一喝进去，毛孔瞬间打开，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一样，似乎是这水全部变成了汗。

　　这么热，为了完成布置的写作任务，到转龙采风。看到坡上的包谷杆发黄，包谷叶卷曲，让人相信，点一把火，它就会燃烧。很多地里的蔬菜，已经无精打采。尤其是山地和丘陵受的灾最严重。农民没有收成，不种地的人也担心起来，今后吃什么。涪陵等地的大火把山烧起来了，都是高温惹祸。

　　除了热，新冠疫情也是恼火。今天小区里，也出现次密接触者。他的门上贴上封条，居家隔离。还好，不是我们这栋楼。赵镇十多个小区封闭，比第一次感觉还凶。想想也是，热凶了，到海拔高的地方避暑，什么地方的人都有，这次就是到青海的人，旅游回来，核酸检测阳性。除了易感染新冠肺炎外，在山里纳凉也出问题，在彭州山里的排洪沟里踩水，上游下雨形成的洪水，造成七死六伤。极端天气的出现，人们防不胜防。新疆的沙漠里也涨洪水，冲出千沟万壑，也威胁着当地人的安全。

　　都说是环境污染造成的，翻翻史书，发现可能不是这样的。或许地球周期性的变化才是主因，因为干旱高温是全球性的。在我心里，莱茵河是有诗意的地方，今年也干得没有了诗意，只有叹息。嘉陵江可以在河底骑车到对岸，河里只有涓涓细流了。高温必定伴着干旱，长江中下游的湖泊也缩小了很多。鄱阳湖也减少了四分之三，成了陆地的地方是芳草萋萋。

　　(二)

　　天热就旱，旱就少电。有些不是主干道的街道，晚上黑黢黢的。家里的空调，我们响应国家号召，也是尽量的温度开高点。早晨呢，温度还可以忍受，就不开空调，扇扇风扇就行。进川送电的山东移动发电车，默默地停在了六横道上面去文联的非机动车道上。

　　本来我都在想把文章写长点，正在想怎么写的时候，下到楼下，就看到电瓶车的坐垫上放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公共场所，先到先得，你把我的车子挪走了，放你的车子。警告你，下次再这样，我凿烂你的车胎。耶，火气大呢!是不是热得说胡话了。清醒白醒的，下午回家到超市把在美团优选上买的菜拿到车上，还有点多，我是小心翼翼地驾驶，好不容易到了家的楼下。到了家里的单元门口，那个位置是没有车子停在那里的，我才把车停好。光拿菜，我就跑了三次。是不是他的“先到先得”，就是早上放到那里了，哪怕他把车骑走了，我都要给他留着?太无礼了!骑着车出门，去学校接儿回家，在路上我在想，居然遇到这样的人。

　　(三)

　　前几天，我把泡菜坛子的坛沿洗干净，加满水，以为可以时间保持长点。今天一摸，放在桌下的泡菜坛子的坛沿里，已经没有了水。我马上用矿泉水瓶接了自来水，把坛沿倒满水。我知道无水，后果是严重的。由于高温，今年坛沿水里，没有了蚊子的幼虫，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过去在洗坛沿时，那剩下的水里，蚊子的幼虫麻肉。它们在水里扭啊扭的，密密麻麻的，让人起鸡皮疙瘩。这是我每次洗坛沿时，心里屡次出现的阴影。

　　今年好，高温没有了蚊子，家里也安生了很多。虽然窗外就是金山公园的山坡，但蚊虫却没有了!很多人都在说，高温把山坡上，山坡下的水蒸发了，蚊子的卵也就无法孵化，无法来咬人了。

　　蚊虫消失，其他的虫似乎也消失了，反正这个时间，往年本是虫儿们叫得欢的时候，今晚却静得发慌，仿佛没有一只虫在叫。我打开玻璃门，倚门静听，总算听到了远处的虫鸣，稀稀疏疏的，有气无力的，没有了往日的激情。

　　记得在六月气温合适的时候，山坡上的虫鸣声，隔着玻璃门，听得也是清清楚楚的，冲击着耳鼓，让人难眠。有时还有蚊子的嗡嗡声不绝于耳。灭蚊灯、蚊香液、盘香都失去了作用。冷不丁的身上就是红包无数，又痒又痛。每每第二天早上起来，人头昏眼花。唉，一晚上，醒几次不晕才怪，严重的睡眠不足。有时候听到嗡嗡声，开灯又看不到蚊子在哪里。狡猾啊，蚊子。拿到电蚊拍，也无处用力，不见蚊子，只见身上的挠痕，红包无数，让人差点崩溃。

　　想想，什么事，都有两面性。高温可以灭蚊虫，但灭了很多的庄稼，很多作物绝收。可能这以后，高价的粮，高价的菜，高价的肉，在等着你我，除非你不吃东西。老年人说，人害人害不到，天害人寸草不生。信乎!

　　(四)

　　山坡上的榆树苗，在风里摇曳。跟前几日相比，这个时间的风，有点凉意。不过在草油路上行走，依旧是风热还夹杂着下水道里的味道。在仁爱医院门外的空地上，今天查核酸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到了二点五横道对面，在真心包子店花了十二元钱买了两笼小包子，就直接回自己的家。

　　五横道公安局侧边的十字路口，依旧路难行。下水道的整治，围栏把路口占了一大半。想想只有走农民街回家了。街的两边，全是卖水果，卖菜的人。地上或三轮车上放着西瓜、葡萄、李子、冬瓜、藤藤菜、丝瓜……有我想法的大有人在，小车也到了这边，买菜的人随意停放三轮车，路拥挤不堪。只有小心翼翼，慢慢地挪，要么见缝插针向前行走，要么等别人走了再走。过了农民街，就到了图书馆前面，路一下畅通了不少。回得家来，T恤衫的前胸后背处汗渍斑斑。脱了T恤衫，坐在客厅里扇着风扇，人舒服了许多。

　　记得昨天上午九点过到校，进了二楼党建室，一坐下，汗就从毛孔里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一摸，墙是热的，坐的椅子是热的，连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也没有凉度。党建室，整个是一个大蒸笼。听了视频会议，疫情防控必须常态化，领导们的要求，必须认真执行。

　　散会后出了门，太阳一直在空中悬着，没有眨一下眼睛，阳光明晃晃的，戴上墨镜，眼睛才好了许多。大家说得最多的是周四后就会降温，感觉有了盼头。如果温降了，它的后遗症是巨大的，很多庄稼都干死了，那么今年农民很难过。其实养殖场的也难过，鸡猪热死的不在少数。

　　大旱后，有人说是大暴雨，极端天气的出现，也麻烦。金堂的三个冰雹带上的农民更恼火，这种天气，就容易下冰雹。我第一次见到冰雹还是在赵家，见到豌豆大小的冰雹在地下弹跳，觉得稀奇。后知后觉的才发现，红苕藤叶上的洞，不是虫咬的。有时夏秋天气不好，要下雨，乡上打冰雹发出的声音与雷声应和着，闪电与打冰雹炮弹飞行时发出的光带交相辉映，确确实实震撼人心。这样做，只是把空气强对流形成的冰雹打散，不至于对农作物形成大的灾难。

　　连续的大旱后，有时又是连续的下雨，在这样的天气里，植物与人都受不了，中国人为什么有存粮的习惯，可能与自然长期相处形成的习惯。天气异常，大旱后据说发生地震的几率高……越说越吓人，希望不是这样的，今后风调雨顺，阿门!

　　(五)

　　山坡上的草，在高温与干旱下，已经发黄，仿佛到了初冬。早起，见七八只小麻雀，停在阳台护栏上的鸽笼边吃着鸽子饲料，喝着鸽子水杯里的水。我一开阳台边的玻璃门，它们就飞走了，似淘气的小孩，让你不知道是哪个做了坏事。没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只有飞远的背影。妻说，天这么热，这么旱，它们吃点喝点不成问题。我还说什么呢，只有赞同的份。

　　在没有高温与干旱时，在鸽笼边吃饲料喝水的小麻雀，只有三两只。现在是走了一批，只要发现没人在窗台边，它们就大胆地停留在护栏上，翘着小尾巴，有序地 吃食。吃完后，它们就飞到与鸽笼不远的护栏的横杠上休息。阳台上依旧是墙体不退热，到了中午，摸摸就烫手。天依旧蓝蓝的，太阳一天到晚不眨眼睛。放放自来水，热热的，有时比热水器里的水还烫人。今天下午四点过到小区外取了快件回家，依旧是热得人流汗，口罩里积满水珠，脸上湿湿的，很不舒服!

　　妻告诉我，上午洗的衣服，好像没有洗干净，有水垢一样的东西附着在衣物上。我说：“金堂本就水硬，现在河里的水又少了许多，浓缩的不是精华，而是钙镁的含量增多。衣物上有水垢，洗不干净也在情理之中，除非你买柔顺剂加在洗衣的水里面!”妻一听，点点头也不再纠缠这件事了，便转移话题，问：“中午煮的绿豆稀饭还有一碗，你吃不吃?”我都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端起茶杯喝水了，水都喝饱了，哪还想吃饭，只好摇了摇头……

　　这个七八月，天气的异常，疫情的出现，把人们的心情、工作弄得一团糟。希望今天早晨那一二十分钟下的雨，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