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歌
渠江刚拐过西来寺码头,脚步就慢了下来。
也许是惊异于蜀汉名将王平金戈铁马的三国风云,也许是感慨于明代大臣王德完的直言敢谏,一滴从米仓山出发的水,在这里上岸,最终被花园的草木江山捕获。
沉睡在玛瑙岩下的花园,千万年在一条江流的抚拍与润泽下,孕育的不仅是厚重的底色、传奇的故事和绝美的风物,更是一个时代丰饶民生的基地与缩影。此时,正被一滴水轻轻勾勒,唤醒。
一滴水,在这古老的领地纵横捭阖,依势布局,用最温暖的手法,打通花园的经脉,和一方地域的节点。
一滴水,一滴收敛千军万马奔腾的水,一滴把昔日花园贴上自来水厂标签的水,它至少要经过混凝、沉淀、过滤、消毒等一系列动词的闭关与修炼,仿佛历经千山万壑,才能摒弃浑身的杂质,与红尘的野性,才能让所有的欲念净化成一双双清澈的眼睛。
一滴水,犹如一位得道的高人,一旦修成出关,它便带着花园积蓄一生的美好意象,将收放自如的心情先后传递给锃亮的阀门,一座城市的管道,千家万户的锅碗瓢盆。
一滴水,就这样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尘世,走进寻常百姓家,交出盘根错节的阅历和心中的向往,并用清澈的爱抵达生命,擦亮人间烟火,揭秘生活的真相。
扼住咽喉
并不意味阻止河流的歌唱
当帆影随落鸿远去,渠江又扎上了一根腰带。
其实,凉滩的堤坝,更像一段古老的城墙,将一条奔涌的河流拦腰劈断。
扼住咽喉,并不意味阻止河流的歌唱。
众力抱紧,厚积薄发,向着一个方向狠狠猛扎,冲撞。似乎让每一滴水,都开成一朵滚烫的浪花。
那些飞溅的浪花,如一团闪耀的月光,挂满賨城千家万户高悬的门楣,或乡村交错的路口,照亮每一个黑夜万里不倦的归途。
从渠江到大海,从一抹光到万家灯火,讲述不完一朵浪花的风雨历程。
那些洁白的浪花,常让我想起当年从东门码头出发的背影,想起渠江上空传来“一定要把广安建设好”那熟悉的乡音。尤其是当凝视邓小平同志身穿洁白短袖、挥毫题名“凉滩电站”那张珍贵照片的时候,热血沸腾如出闸的江水。所有的笔画圆润有力,撑起一个行业辽阔的领域和坚挺的脊梁。
这是一朵佩戴在渠江胸口的浪花,这是一朵点亮百姓笑颜的浪花。这朵浪花缝补过伤口,见证过起落。这朵浪花,曾把多少个夜晚漂白出诗意,也曾辉映过天山的雪莲,高原的格桑花。编辑:郭梦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