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散文

童年的“滴滴金”和“麦秸楟”

作者:郑燕   发表于:
浏览:148次    字数:2440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2篇,  月稿:0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是北宋•王安石《元日》描写春节的诗句。

  时光流逝,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不变的是四季的轮回,变化的是年的味道、年的习俗。

  社会在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的提高,对年味的感受也在变化。总感觉住的房子更宽敞了,吃的食物更丰盛了,穿的衣服更漂亮了,灯笼更大了,电视手机也更智能化了,却少了街坊邻居的热情,少了喜庆欢乐的气氛,年味也因此感觉变淡了,老辈们留下的年俗也已简化甚至丢失了。

  我们这里元宵节的“烟花”不叫“烟花”,叫“气火的”,放“烟花”叫“玩烟火”或“哧花”,孩子点的“鞭炮”不叫“鞭炮”,叫“麦秸楟”小炮仗,孩子燃放的烟花叫“滴滴金”。

  记得四、五岁时,爷爷元宵节赶集回来,总会买几桶“烟花”,捎带一把“滴滴金”,把我们堂兄弟几个叫来,每人发上几根,并再三嘱咐白天不能点,要到十五黑了玩。

  后来我结了婚,每逢春节元宵节带孩子回家,父亲早已买好了划炮、摔炮等,也还有“滴滴金”,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堂屋八仙桌子上,等着孩子们来玩。

  记得常常是儿子一到家,跑下车立马开点。父亲急不可待地拆好鞭炮,摆好放好,然后打着火机递过去,让孩子点。等儿子点着,捻子正“哧哧”的时候,一旁的父亲便会迅速地跑过去,捂上他孙子的耳朵。“砰、咚”随着空中一声巨响,儿子蹦着跳着欢呼着,一旁的父亲也加入他们的行列,正可谓“天伦之乐”。

  一盒、两盒,一挂、两挂,直到孩子们什么时候玩够、点够,父亲才催促他们去吃饭。

  我小时候放鞭炮可没有孩子们幸运,一个年节下来很难得到一挂“麦秸楟”和一把“滴滴金”,常常是攥在手里让伙伴看了又看也不舍得点。一旦听到那里有点炮的就跑过去,捡拾人家的“约蔫跑”,再续个捻点,真不行就剥开哧花。也常有伙伴抢到“约蔫跑”,攥在手里响的,村里有个二哥就被“约蔫”的“二踢脚”炸烂了手心。

  小时候,我也做过“滴滴金”,记得和光腚伙计从灶前灰坑里拔出“灰机的”(木炭性质的焦灰),揉碎成粉状,再到茅房砖墙上刮些白色的硝末,混合加上铁末,用废作业本卷成状如老爹抽的纸烟细筒状,一头点着,虽然“哧哧”响,但没有买成品的闪光绚丽。

  我是学文的,后来经问询山大学化学的女儿才知:滴滴金是用重铬酸钾、硼酸、合金(钛等)、氧化铜、铝渣和药用浆糊做的,属于电光烟花产品中的一种,此产品采用燃点较低的金属粉末,经过一定比例加工而成电光花。燃烧时火星四射,虽然会带有点烟产生,但并不会影响整体效果,四射的火星,也不用担心会燃烧衣服、头发等。拿在手上即可燃放,规格各异,室内外燃放均可,安全性能好,适于各年龄层次人士使用,尤其小孩,情侣,聚会,酒吧,KTV等使用,燃放时使之兴奋激情,实属家庭聚会及其他各类晚会赏玩之佳品。

  记得儿时的 “滴滴金”是一种长长的火药线, 最吸引我的还是正月十五那天才放的滴滴金儿。晚上吃完饭,小伙伴们都急不可耐的从家里跑出来,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滴滴金儿和一根点燃的香。香是用来引燃滴滴金儿的,香比较长,点火的时候不会烫着手,比较的安全。黑色的夜,滴滴金儿在手里快速燃烧,光芒四射,燃烧的噼里啪啦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往往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小孩儿们手握一端,将另一端用燃烧着的香点燃,会燃放出金色的火花,有的还伴有轻微的炸响声,火花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朵朵小金星闪烁着不停地跌落下来,因此,被称之为“滴滴金”。

  “麦秸楟”又称“小鞭”或“小炮仗”,是一种十分细小的鞭炮,长约2-3公分,状如麦秸秆。过年离不开各种鞭炮。但大鞭炮的威力太过凶猛,我们孩子是不敢放的,而且还会有危险性,因此,每每春节父亲常常给我们买一两挂“麦秸楟”。

  一进腊月,清脆的鞭炮稀稀拉拉的响起来,那时候,胆子小,不敢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把鞭炮拿在手里点,哧哧冒一阵烟,往上一抛,在空中炸响。我点炮常常是放在地上点,后来胆子大了,学会了把鞭炮捏在手里点,快响的时候扔出去,

  有时,父亲怕出事,常把大炮仗的引埝子上的火药剥出来一部分,递给我让我来点,这样鞭炮的埝子燃起来不太急,充分延长了引爆时间,我们能很快地安全躲跑到远方。不过有时也会发生一件很尴尬的事,已燃的鞭炮长时间不响,好奇的伙伴总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常是刚走到旁边“砰”的一声,震的耳朵“嗡嗡”的。于是父亲就找来香或玉米秸,点着火,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手捂耳朵,一手去点鞭炮。

  记得那时一放学,一帮小伙伴就往村里唯一的一个代销店跑,当时的鞭炮可以拆开来卖,“小鞭”一分钱三个,“双响”一分钱一个。平时我们兜里有几分钱都舍不得买个糖豆,但这时却派上了用场,花钱买鞭炮是毫不吝啬的。放学后几个毛头小子凑在一起,一只一只放着过瘾,有时不免搞个恶作剧,看哪个胆小的女同学走过,悄悄点个小鞭扔过去,“叭”的一声吓她一跳,几个躲在一旁的“坏小子”便哈哈大笑。一次小鞭恰巧扔在某女同学脑后的风帽里响了,女同学吓哭了,结果几个“肇事者”被老师叫到讲台罚站半晌。

  每年已过“小年”学校放了假,孩子们便缠着父母要鞭炮,没有很高的奢求,过年的新衣服可以不要,一毛九分钱的100头一挂小鞭炮和十几个双响那是必须的。放炮仗也是玩出了花样的,我们经常两人配合,找一只旧罐头桶(轻铁皮包装的那种),一人负责找平地把炮仗立住点燃,一个负责往上扣罐头桶,“嘭”地一声闷响,小铁罐头桶被打的飞高好几米。一阵欢呼,异地再战……也有捣蛋的恶作剧的,把“小炮仗”插到狗屎粑粑上,随着一声清响,粪便炸的四分五裂,看谁躲得快。

  如今,市面上各种各样的烟花礼炮,花样繁多,绽放开来五彩缤纷,流光溢彩。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却对烟花、鞭炮越来越感不起兴趣了,完全没有了儿时的那种期盼和期待。

  儿时放“滴滴金”的场面已过去四十多年,但每到春节回农村老家,一听到家家户户放鞭炮的声音,那灿烂耀眼、噼里啪啦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清晰如初。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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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麦秸楟 滴滴金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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