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随笔之三·秋的故事(2)
十五的月亮十七圆
泓湖
月亮的话，太多了，而这些，却都是夜晚的故事，白天自然是看不见圆圆的月亮的。多少浪漫，多少美丽，多少凄绝和催人泪下的故事，都与夜有缘。因为，夜，有善解人意的月。今年的中秋，据说十五的月亮不会圆，却要等到十七。亦如，今生寻缘不果，还要等下一个轮回。
却不料，台风袭来，雨雾蒙蒙，十七的月亮是否也只在黑黑的云层里?于是，我不能安睡。有月的夜是美好的，可以看清平时的夜里无法看清的东西，那一点点的侵蚀阴暗角落的月光，也把自己的思绪盘剥。可是无月的夜，无月的中秋，我怎么就能把流失的记忆看得如此的清透?
夜，刚刚下过一些小雨，霓虹闪烁的灯光下，街边的一汪水倒映着，路灯如昏月。我站在宽敞的阳台上，静静地注视着那抹刺眼的光，脑海里，仿佛又泛起了那幽幽的湖水，那曾经灿烂的夕阳，还有在夕阳下的缠绵的留影，那曾熟悉的笑脸和婀娜多姿的身影，看见了本不愿意再看见的一切。蓦然，我的双眼模糊了，黑蒙蒙的一片，我看不见任何东西，而我的记忆却如游丝把我紧紧缠绕。
在今夜，我只能站在这钢筋水泥桎梏下的都市阳台上，怀念童年的纯真，怀念少年的轻狂，怀念老家的花园里芍药的芳香，怀念祖母教我数星星，看着月亮唱起她少女时歌谣的端详。如今的我，少年不再，田园不再，旧时的月亮也不再，都市里的纷杂让我找不回过去岁月那看月的感觉了。但是，祖母所唱的歌谣却清晰地在耳边回响“月亮，月亮跟我走…….”
我本该把陈年旧事都丢进岁月的河里，可是，我却做不到。我就这样木然地呆立着，往事，如那深刻的仿佛是雕刻在岩石上的浮雕一样的往事，象长了幽灵的翅膀，一次次频频飞了回来。今夜，没有月亮，我的思绪，却又如此的清晰透明。于是，我把心情也悬挂在那寂寞的街灯杆上，希望能把自己的心照亮。也照亮那失去的远方。我能重温昔日的美梦吗?我只能置身于这一种感觉：阳台的外边，是万家灯火，都市的夜晚依然澎湃着白天的声浪，汽车驶过，行人步履，隔壁男人世界女人世界门前的电子鸟，和着一群怪叫，像涨起的潮水拍打着街道的堤岸。楼群峰峦上的月亮被一阵阵都市喧嚣遗忘在记忆的荒漠上――月亮，也遗忘了这座城市。
我斜斜的倚在窗前，昏黄的街灯倒影，印在我早显苍桑的脸上，一阵阵清风吹过，秋意在不自觉中袭来，该睡觉了吧。我再次抬头仰望乌蒙蒙的浩瀚的夜空，夜色是那么的沉静，何不见那个接着桂花丝雨的姑娘?哦，明天就是十七了，你会出现么?
是的，我寻觅，我等待，然而，我也只能独自伫立。也许，在苦苦寻觅的过程中，我在意的常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忘了当初最真切想要的是什么，等到一路走过四十多年，再回头看看我所走过的路，才知道这些年我在岁月的河流里已错失得太多太多，而那幸福曾经离我是那么近，唾手可得，只要我当初伸出了手，就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可是岁月却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啊……
还有什么比这寂静的无月夜更令人留恋呢?夜，是黑暗的，寂静的，更适合我对以往做出恰当的怀想。于是，我只能将一个个无月的夜衔接起来，让这些夜成为一条漫长而持久的怀想的河流。我，或者你，只是这条漫长河流上，随着风，随着雨，随意将小舟漂流。
我突然感叹，生活在现代化的成市，真的已经很少有人抬头仰望夜空的，这样的夜，真是难得的宁静，这无月的夜，不也是分外的瑰丽么?我宛如在梦境一般，朦胧、隐约，我真愿时光就此停滞，让我将这份难得的无月映象化为永恒!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多留给心灵一份幽蓝呢!那样你会忘却所有的今生、前世，超然的面对现实世界的磨难。
我仍然沉浸在无限浪漫的无月夜空中!没有人看见我嘴边漾出的那抹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