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花开了
汤碧峰
运河边的绿花带，和公园里的萱草花开了，有黄色的、紫色的。我指着黄的花对妻说：这是黄花菜。妻惊奇地问：这就是黄花菜呀!那可以采下炒来吃吗?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我说：这叶子、茎、花和黄花菜是一样的，但公园里的观赏植物能不能吃，是不是和黄花菜一个品种，我不清楚，应该是可以吃的吧。
萱草，别名 “金针”、“黄花菜”、“忘忧草”、 “疗愁”等。食用时，多被称为“金针”，其叶为扁平状的长线型，与地下茎有微量的毒，不可直接食用。现已成为重要的观赏花卉，也是百合科花卉中品种最多的一类。
小时候不知道萱草，只知黄花菜。黄花菜山区都有种植，结成花蕾后采下晒干，就是金针，山珍中的金针木耳。黄花菜只采花蕾，当花开了，哪怕不是全开也没用了，供销社收购时将其剔除。
那时母亲在土产公司工作，黄花菜也是她们公司收购的产品，国家要出口去换外汇。因此黄花菜不是随便能买到的，农民晒干了卖给供销社，而那些收购不合格的才予内销，所以母亲买回家的也只是次品。
干的黄花菜可以用水泡开炒来吃，也可炒豆腐干黑木耳之类的，但主要还是用来烧肉，可那时肉要凭票，也不是随便能吃到的，加上黄花菜也要凭购货证在春节供应，所以黄花菜烧肉也是年夜饭的佳肴，平时吃不起。
第一次吃新鲜的黄花菜，那是在胡村工作组。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二年，我参加了县委的路线教育工作队，我们组进驻的那个胡村是个山村，周边的山坡上种满了黄花菜。
工作组在村边的小学校搭伙，离县城远，吃菜只能就地取材。村里见工作组没菜吃，就每天从山上采黄花菜给我们。见采来的一篮子花蕾，有的已开花，觉得很奇怪：这花能吃?村里干部说：这是黄花菜，晒干就是金针。
新鲜的黄花菜不好吃，苦涩而带有一股怪味，刚开始不大好下口，多吃几次就习惯了。当然，因为知道这是黄花菜，自然就不嫌弃它了，那是好东西啊!而且村里告诉我们，这鲜花还不能多吃，多吃了要中毒。
这吃鲜花的经历让我至今难忘，难忘的还有工作组的女孩，那个和我做搭档联系生产队，从公社知青点抽来的方明。她扎两个短短的羊角辫，脸圆圆的，带着甜甜的笑。看上去一副健康相，长得结实。
我们一起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晚上，参加队里的生产会，或去队长、社员家走访了解村里情况。一起在一个锅里吃饭，一起在休息时间打打闹闹，在我脑海里，永远留下了她可爱活泼的形象。
这吃新鲜黄花菜的经历，让我和妻有了共同的话题。妻十六岁下乡去了浙江建设兵团，兵团驻地在湖州三天门，那是三面环山的山坡上。妻说，她们兵团种有大量的黄花菜，当黄花菜开花的季节，食堂里每天炒新鲜采来的花，这鲜花做的菜不知有多难吃，她对吃鲜花的那段经历至今耿耿于怀。
我第一次见到大面积的野生黄花菜，是在武夷山的黄岗山上，不过那不应该称为菜，应该称萱草花，当地人叫野金针花。那一年的夏天，劳动部就业司在武夷山开宣传工作会议，我还在办公室主任任上，省局让我参加。
会议期间，安排一天游景区。省局办公室的雅琳不想去爬山，想去黄岗山，于是我陪同她租了出租车，上了黄岗山。黄岗山海拔2156米，号称东南屋脊，山顶是连绵的平缓草坡，在顶坡的西南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野金针花。
艳丽的黄花和草坡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以至于雅琳身不由已的奔过去，一下子置身于萱草花中，她早已忘记了景区说不能采花，采花要罚款的警告，情不自禁的去采那怒放的小黄花，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美丽的“蝶恋花”。
晚饭后，孙子在练吉它，在弹唱《萱草花》：高高的青山上 萱草花开放，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把它别在你的发梢，捧在我心上，陪着你，长大了，再看你做新娘……。
孙子的童声是那样的清纯无邪，它让我想起小时候的黄花菜、工作组做菜的鲜花，和黄岗山上的野金针花。萱草花，那是青春的花。
二〇二二年五月十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