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过四川,不知道四川有多大;没去过四川,不知道四川有多美。
司机小宛是典型的藏人,浓眉大眼,眼球比较突出,颧骨高耸,皮肤黑黝。他不仅样貌像藏人,说话声调也带有藏人特有的口音。我问他老家哪里,他说就是沟里的。
我们老家习惯管水流细小的小溪或排水的沟渠叫沟沟,或者山坳里狭长的深谷叫山沟。然而,或许是四川地大物博,名川大山很多,很多山名就以某某沟命名。
像九寨沟这么雄伟壮丽的景区,也是以沟沟命名,真让人大开眼界。
开车从达古冰川到九寨沟,也花了半天时间。到九寨沟地界时,已经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我们就在沟口的小宛堂兄开的民宿住,马路两边的房子,要么是民宿,要么是饭店,灯火闪烁,甚是繁荣。第二天早上,却阳光明媚。拉开窗帘,推开房间的窗户,耀眼的光芒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把手搭在眼睛上方,始发觉是太阳照在雪山顶上,反射后光芒四射。
去沟里就需要这样的好天气,沐浴着朝阳,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景区。景区内,游客很多,但都自觉地排着队,观光车鱼贯而入,接走一车又一车游客。
在树正社区下车,眼前火烧一样的红叶就让我们移不开眼睛,这大丛大丛的红呀,在色彩斑斓的彩林中,仍然占据着主导地位,而明艳的黄叶又适时地陪衬着,两者相得益彰,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白色的云雾还在山顶上游移,动与静有机地融为一体,给游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走下台阶,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水中却还生长着灌木丛。因为地势高低起伏,随着落差,湍急的水流激起许多白色的水花,白亮亮的,这正应了“水在树中流,树在水中长”。能在水中生长的树,是多么神奇的树呀。被后面的人潮推着往前走,眼前出现了碧绿的湖水,镜子般的湖面映出了山和树木的影子,还有蓝天白云的影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些倒影,都像一幅幅移动的油画。
山随水转,我们也跟着转。我们来到一个叫镜海的地方,湖如其名,水平如镜,湖水深蓝,湖面宽广。幽深的水,环抱着群山,山与水相依相偎;不远处的雪山也若隐若现,镜海就是大气,把天空和群山都揽入自己的怀抱。我发现,此时的镜海,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要是来到它身边的人,都会被它打动受它感染,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湖边,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打闹,大家都是静静地观赏着,就连太阳也只是悄悄地在山头露出脸庞。
五彩池是一个夹在山坳里的池子,因为所含矿物质的不同,这里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在不同角度会出现色差。在我眼里,这池水的颜色更像晶莹的绿松石,深邃幽蓝,美得不可方物。它有一个别名,叫不冻湖,因为湖水主要来自地下水,能够保证一定的温度,即使到冰点,它依然清波荡漾。然而,里一圈外一圈的游人把它围得密密实实的,我有点担心,这让它怎么呼吸呢?
走了很多路,背上也沁出汗珠了。已是午间,坐车去餐厅吃饭。餐厅设计得很好,很人性化,有几个不同的用餐区,按各人需求选择。你可以买碗泡面,自己加热水;也可以买自热餐;还可以去餐厅点不同的套餐,价格适中,味道也不错。
休息后,坐观光车去另一个景区,看最大的海拔最高的长海。我们一般都会跟着海子绕一圈,全方位地感受和欣赏海子的全景。山上有一些倒下的枯树,海子里也漂浮着一些枯木,有粗有细,长短不一,它们静静地漂在水面,不言不语。奇怪的是,看似枯死的木头,其实还是有生命力的,有些枯木的根部,却又长出来新的树苗和草。这奇特的风景,让人感叹生命力的顽强和伟大,生命无处不在。也许,只是天空中飘来的一粒种子或果实,或者是草籽,恰好落在枯树根部;也有可能是飞鸟衔来的种子,飞鸟停在树上休息,种子不小心从嘴里掉下来了。然后树根就成了它们生长的土壤,供它们生存下去。“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也能生存,不得不佩服自然的神奇和伟大。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围着海子的山路上行走,我笑着称我们在转山转湖。山上树木的品种很多,树叶在阳光的浸染下,变得多姿多彩。或许因为空气纯净,总觉得这里的树叶颜色更亮丽,红枫在阳光的直射下,简直像涂了油彩一样闪亮。林中很多红桦树,红色的树皮光滑透亮,鸟儿喜欢在桦树上跳跃,叽叽喳喳地欢叫着。在我们眼中,地上的落叶也是美不可言,那些飘落的黄叶,随意地铺在地上,呈现出一种自由散漫的气息,我们甚至不忍踩上去。在秋色无边的山中行走,呼吸着山上草木的清香,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待人潮过了,我们坐在路边休息。过了一会,忽然发现,小径上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世界突然安静下来。真的不敢相信,此刻,这条路就属于我们两个人了,这片森林和这片天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了,很珍惜这短暂仅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们只是静静地坐着,间或抬头望望天,俯首看看水,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静谧的时光。有些时候,美好就是如此简单;有些时候,美好来得猝不及防。后来和清不止一次提起这个瞬间,我们都一致认为,那短暂的时刻是我们在山中最美好的时光。我想,这份记忆会伴随我们一生,我们会永远铭记上天对我们的厚爱,我们会感恩所有遇见。
九寨沟的水,除了海子,还有瀑布。
瀑布有宽有窄,形态各异,水声激越,让人敬畏。
沿着溪流往山下走的时候,感觉林木稀疏,树木也变得细小了。直到走近一块巨石“8·8石”时,才知此处是2017年地震发生的地方,这块九米多高的巨石从2654米的高处滚落,连同沿途植被尽毁。这些新的林木就是后来种植的。所幸地震是晚上发生的,如果是白天,后果更不堪设想。默默地走过那块地方,心想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会发生地震呢,原来美丽的背后也隐藏着我们看不到的凶险,大自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它神秘的面纱后面有很多人类未知的东西,我们除了对它充满敬畏,还应该做些什么呢?我们要做的,除了不过度开发,合理利用和保护环境,维持生态平衡外,也许还有其它……
在新时代,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除了物质文明,我们更追求精神文明。类似像九寨沟这样的自然文化遗产,我们除了热爱,更应该学会合理保护。九寨沟景区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我发现,很多山坡的半山腰都装上了粗大的铁链网,防止山上的石头和朽木滚下来。景区也严格控制游人数量,采取网上预约卖票制度。所有进入景区的人只能使用景区的电动观光车,观光车无噪声更没污染。还有其它很多措施,都做得很好,值得效尤。大自然给予我们的很多,它能给我们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让我们身心愉悦……我们要懂得感恩,要回馈大自然对我们的尊重。
深秋的九寨沟,像一位藏在深闺的美人,人们争相去目睹她的美丽容颜;而我也有幸在这个最好的时节来到她的身边,亲眼目睹她的盛世美颜。
几天后,夜色将暮未暮中,我们在成都,与来自沟里、陪伴我们走过川西山山水水的温厚朴实的小宛道别。
这山水、人间,均值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