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景散文

袁曙霞:九溪烟树

作者:袁曙霞   发表于:
浏览:75次    字数:1497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64篇,  月稿:0

  我到底还是又去了九溪。

  这一天早上天气非常好,秋高气爽。路上碰上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向我打听六和塔的位置,她是北方人,来到儿子的家,想看看钱塘江。听说我去九溪,她说今天如果时间充裕,她看过六和塔,直接去九溪。

  走进九溪,我乘坐景区内的游览车直接到九溪烟树。

  这里的景色真的太美了!一眼深潭,三面环山,一面靠树。静静的潭水清澈透底,是深山里的一面明镜。潭深水清却不空,还挺丰富,它收纳了山,山上的陡壁,陡壁上的绿树和翠竹。它甚至时不时地收纳进几片鸟影,几声虫吟。不知道是艳羡还是凑热闹,一方蓝天、几朵白云也一起挤进来了。正午时分,太阳也许会把碎银洒进来。

  世间万物,总会让人对它们产生不同的情感。眼前这潭水,一见就让人激动和赞叹。深潭上方的陡壁,陡壁上的那些树,强大、野性,或者说潇洒,让人产生崇敬一类的情感。他们的根扎在石缝里,或者说他们就是从石缝里挤出来的,细小而坚强。那细细的石缝,最多也只够长一株小草,却竟然长出了一棵树。即使长成了树,也长不高、长不大——树头顶上的石壁,竟然伸出一块倒扣下来。让人惊奇的是,树碰到石壁时,居然拐了个弯,将头伸向旁边的石径,索性横着长,依旧是该绿的时候绿、该黄的时候黄。这会儿它正绿出了一片浓阴,给爬山的人一丝清凉。

  还有石壁上方的那些树,根都裸露于地面,但仍长得枝繁叶茂、又粗又壮。山上的水冲下悬崖,一次次带走了树根部的泥土。我想,没有了泥土的覆盖,他的根部只能努力伸向更深的深处。

  人有人言,树有树语。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语言,只是我们听不懂而已。九溪的树是强者,他们一定说了他们想说的话,不示弱的话。他们的生存,太不容易!大概因为艰难,他们就在艰难中长得很野性,很蛮横。他们有粗有细、有高有矮、有直有斜,有伸胳膊踢腿的,有弯腰曲背的,有前仰后合的;有播下一片浓阴的,也有枝条上仅有几片叶子的,甚至一条长长的枝条全都光溜溜、只有顶尖才长着三两片绿叶的。他们随心所欲着,一点儿都不规范,这与马路边的那些树、居民小区内的那些树、公园里的那些树,都截然不同。那些树是打扮入时的美人、彬彬有礼的绅士,他们养尊处优地活着,循规蹈矩地生长着。而九溪烟树则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村姑,上山打猎、下河捕鱼的后生。他们是不羁的,放纵的。

  也许他们没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甚至不得不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也许他们本身的理想只是活着。

  树是这样,人也是如此。比如,阮籍不一定本来就想活成阮籍的样子,嵇康也不一定希望活成嵇康的样子的。谁能一醉六十日?谁会在村口裸奔长跑?穿长衫的读书人谁会竹林打铁?不幸而遇恶劣环境,他们就只能成为那个原本并不喜欢、但必须要成为的那个自己。

  展现生命力的顽强,恶劣环境是舞台。在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并活成强者的模样,不仅是为了向世间展示,更是为了给自己证明。欣赏九溪的树,不仅获得美感,还会引我思考:若身处恶境,该怎样自处?

  九溪烟树,为什么称他们是“烟树”?他们明明是强者,是硬汉,他们有铮铮铁骨,他们野性十足、潇洒无比,怎么和轻盈袅娜、散淡飘逸的“烟”相联系?

  春天时的他们是“烟树”吗?时令变化而土壤不变,会长成“烟树”吗?是取名者只见到了他们春天时的模样?我不得而知。也许一年四季,树会呈现不同的模样,春天时柔嫩,惹人爱怜;秋天来时,或许变得成熟和犀利。

  笔陡的石级上,我奋力攀登,一级一级,膝盖对着下巴,终于登上了半山腰的八觉亭,再无路向上。我在树丛中站了一会儿,也想把自己站成一棵九溪的树,但我知道我还需要努力。

  回望来路,石阶在杂树和溪流间时隐时现。我只得在陡峭的石阶中下山。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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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九溪烟树 袁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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