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赵莉:梦回曼会尖

作者:赵莉   发表于:
浏览:77次    字数:5330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5篇,  月稿:0

  梦回曼会尖

  ——我在老挝当农民花絮

  美丽富饶的曼会尖村寨,坐落在云南省勐腊县,勐润乡西南的五里处,在一个幽深的大峡谷中。

  这里是栽种橡胶树的基地,林海茫茫,山河纵横,紧邻中老边界,向西南五里路,便是中国的一个乡镇级的边防检查站。

  村里的一座座木楼或竹楼紧紧相连,栅栏上晾晒的衣服族风迥异,绚丽多彩,像一个插满各族旗帜的万国小寨。寨子的西边有一条从老挝境内蜿蜒而来的河流,清澈的河水裹挟着轻轻的“哗哗”声,欢快,俏皮地奔流到曼会尖村的东北方向,逶迤而去。河上有一座桥,跨越东西,朝前走去直通边境检查站。吃过晚饭后,人们便三五成群的到桥上乘凉,到河里洗澡。

  桥南方,约一里地有个曼贺南村,和曼会尖村是一个行政村,村部就设在曼贺南村里边。

  二00三年的正月十八日中午十二点,我和俊华经朋友介绍,来到中国在老挝的种植大户,曼会尖村的老健家,准备跟他学着种西瓜和辣椒。

  听他人介绍,老健的老家在云南保山,为了生活,不辞劳苦和老婆李桂林来到曼会尖村创业。

  初到曼会尖时,他们身上仅剩下六十元钱,初开始打小工,帮人家盖房子,垒猪圈等,干一些杂活和小活来养家糊口。后来,手里慢慢地攒了一些钱,就开了个小卖部,还烧过酒,养过猪,但都不尽心意。

  于是,他就召集前来种西瓜,种辣椒的内地人合伙,组织人员到老挝这个种植作物的天然大棚之地去搞种植。条件是:赚了钱,从获得的利润中五五分成,如果赔了钱,除了平日里管吃喝外,老健再给他们每人发五百元回家的路费。这个条件,对于出门求财的人来说,没有多大的风险,即使没挣到钱,也能落个肚儿圆,只赔个气力和时间。

  安徽临泉来的人较多,冬季在北方没啥农活儿,就想着到这里来淘淘金。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有三年以上实践经验的技术人员。让他们只出人和技术,赚了钱又能得到一半的利润分成,当然乐意。于是,总技术员老陈就带着十五六个人组成的技术队伍,每年四月底回家,七八月份过来。就这样,年复一年的穿梭于曼会尖和临泉之间。前两年风调雨顺,他们都挣了不少钱。

  老健通过几年的艰苦努力,已在曼会尖落户,村子里给他家找了一片紧邻小桥河东岸上的一片地,他们建了一栋上下两层木质结构的楼房,大约有三百多平方米。一楼有五间门面房,还有他们的卧室,客厅,厨房。二楼是给内地来种西瓜,种辣椒人员留下的住宿的地方。

  老健的老婆桂林,高高的个子,英姿飒爽,对人热情大方,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有了钱之后,人往高处走,还想着有更大的发展,听说勐腊县农机局的十几间门面和几十间客房要拍卖,她就以当时最高的价格,九十五万元争取过来。

  买回后,又进行了装修,扩建。建成了当时勐腊县城一流的“金孔雀宾馆”。因为他们干的就是种西瓜和种辣椒这行,所以,每年一到秋冬两季和来年的春季,则是她们家收获的日子,全国各地买西瓜,买辣椒的老板络绎不绝,甚是热闹繁华。

  我们初到曼会尖老健家时,他们两个去老挝还没回来。听说我俩要来,走时,把一把拴上红线绳的二楼钥匙,交给了小卖部的一个大姐。我们接过钥匙打开二楼的木门,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大约一百多平方米的木板上铺满了竹席。这是给前来种西瓜,种辣椒的人用的,因为他们都在老挝卖西瓜,暂时无人居住。这里的人睡觉一般都不用床,只铺个竹席和塑料席即可。

  我们把行李放下,我朝北边的窗户走去。站在窗前,眺目远望,哗啦啦的河水匀速地朝北流去。北方,是家乡的方向,河水都能自由地向北而流,我们又什么时候能向北而返呢?此刻,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才刚到这里,咋就有点想家了呢?

  这时,俊华过来说:“都快一点了,咱吃点饭去。”我抹了把眼泪,换了一套丝柔滑润的浅绿色的短袖和七分长的裤子去下楼。

  来时,也没感觉到太阳有多毒,可刚出门下楼梯时,偏西的太阳,艳阳高照,炽热的阳光把我的眼睛刺得睁不开,我把手搭在眉毛上边当作凉棚,“咯噔,咯噔”地踩着木楼梯走下来。

  俊华嗔怪地跟我说:“看你这身打扮,哪里像一个来干农活的人。”

  我们打听了一下哪里有饭馆,一位大姐说:在大桥西边不远处路南的鱼塘岸上,有一家饭馆。我们便徐步走去。

  真是一个艳阳天,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温热的风迎面吹来,不远处的空气中晃动着影影绰绰的热浪。明媚的阳光晒出来的泥土味伴着野草的清香味,沁人肺腑,却也令人心旷神怡。感觉这里的太阳离我们很近很近,空气也清新明净了很多,记得我小时候的天气就是这样的,看不到丝毫的灰尘。

  这里的海拔比老家河南要高出一千四五百米。

  因为是中午,所以很少有人出来。在路上偶遇一位傣族女子出来买东西,只见她身着粉色的上衣和粉色的筒子裙,头上的右边戴着两朵鲜红的花儿,手打一把浅蓝色的花伞,走起路来,阿娜多姿,既有江南美女的素雅韵味;又有画中仙女的妩媚动人,分外的妖娆,靓丽。

  我们来到饭馆,饭馆是用竹排搭建的。房子向南边的鱼塘里延伸了有三米宽,饭桌就摆放在上面。我们坐在上边的小竹桌前,看到鱼儿不时地在水中跳跃,泛着一团一团的水花。感觉这像是水上餐厅。此饭馆是傣族的岩书(岩:音艾)开的,厨师是她老婆依丹和一位姑娘。这一带的厨师不像北方,都是女的掌勺。

  我们要了一盘牛肉,一盘炒青菜,两碗米饭。不知是饿了,还是饭菜新鲜美味,我们毫不费劲地结束饭局。结完帐后,依丹还礼貌地说:“谢谢您!欢迎下次再来。”我点了点头,满意而归。

  随后,我们到老健家屋后的稻田地里转了转。这块地太大了,从西向东一眼望不到边,足足的有一千亩之多,大部分都种上了西瓜。那年,大家一拥而上都种西瓜,时间又晚了些,所以价格只卖四角一公斤。卖瓜的钱还抵不住摘瓜,背瓜的费用,有些人直接走人,任由西瓜烂在地里。种西瓜的人,大部分都赔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上午,我们就步行到勐润去买了液化气灶,锅碗瓢盆,米面油盐等一些吃的和用的。回曼会尖后又租了本村岩新家的一间小木房,因为不是吊脚屋,他又给我们找来了一张床。于是我们就重整旗鼓,把这当作临时的家,真正地过起日子来。

  我们的住房门前紧邻一条大路,时常会有拉橡胶水的车路过。岩边的车是一辆收橡胶的专车,每天他把车开到山前,头天,胶农们用割胶刀,螺旋式地在树皮上切上一圈,用专用的接胶沟槽套上,把碗绑到胶水滴出的地方,使胶水一滴一滴地滴入碗中,一夜滴出将近一碗,早上按割胶时间的早晚,依次采收。收胶时,把绑在胶树上的碗卸下,胶水倒入桶中。然后,担到山下过磅,再倒入收胶车中。当天,再换树上的地方割胶,或在老胶口上重新向下切出新的刀口,让它继续流胶。那时,一棵胶树流出的胶液,一天能卖一元左右。

  橡胶树要长到七八年的树龄后才能开胶,从每年二月开始,可采到十一月份。胶农们家家都有摩托,拖拉机,电器家电一应俱全,日子过的都相当富有,安逸。

  胶农大都是退伍的军人带着家属前来这里的农场落户的。每个行政村都有一个农场,里边配套设施齐全。当地寨子里的人也都在山上种了一部分橡胶树。

  大路上还有拉甘蔗的车,川流不息,日夜不停地从老挝地里拉回甘蔗,运到勐捧或勐腊糖厂,进行加工。路上到处都有撒落下的甘蔗,被车轮无情地碾压成了一缕一缕的甘蔗丝丝。可怜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在这里正是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听人说,甘蔗是中国人在老挝租地种下的,种一次甘蔗,可连续收割三年。每年春天发芽,秋后砍伐,冬季烧掉地里的甘蔗叶子和野草。年年如此。连收三年后,再换地方重新种植。

  他们种的都是优良品种,像我们老家的“二节白”,但要比我们种的甘蔗长得粗壮高大,一般都能长到三米以上,头上还长出苇子;毛茸茸,白花花的。一片一片的甘蔗地白茫茫的一望无际,很像“小兵张嘎”里的芦苇荡。

  我们路南的一家,喂了一大群火鸡,长得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腿,红红的嗉子耷拉老长,爱在路边觅食。一见人,就伸着头,扎着翅膀,一副挑衅的样子。有人从它们跟前走过时,它们都会挒着身子躲开,然后,发出“咕咕咕,咕咕咕……”的怪叫声,成了这个村寨的一道风景线。每天早晨,我都是在它们的叫声中醒来。

  一天傍晚,老健和桂林从老挝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对我们嘘寒问暖,格外热情,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像多年的老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健带着俊华去了老挝,就剩下我一人没事做,有时到后边的西瓜地里转转,先学习点技术和管理经验,或到桂林那里帮帮忙,帮她家南山上的二百多棵橡胶树,上上化肥。也有时过去拉拉家常,只等时节一到,去老挝种地。

  老健家的南边是岩捧家开的商店,我的所需基本上都到那里去买。一来二去,我和她老婆依烟,变成了朋友。有时,她说我一个人就不要做饭,让我在她家吃,但都被我婉言谢绝了。谈到女儿,她很是欣慰,自豪地跟我说:她女儿在郑州大学上学,还谈了一个安徽的男朋友。

  我房子隔壁来了一位红河谷的女孩,名叫周倩,开了间诊所。因为她也姓周,就感觉天然的亲切,她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我们就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对待。她结婚时,还把我们当作娘家人去给她送亲。

  桂林的妹妹美林也到她姐姐这里来帮忙了,每天晚饭后,我们都会一块到河里的大桥下,坐在石头上,她一边跟我说着悄悄话,一边洗着澡。

  这里的天气,四季如春,人们不用买空调和风扇,平均温度是26至30度。在外边的太阳下感觉热时,只要到屋内或有荫凉的地方,便可解署。冬季,除了早晨和夜里有点凉爽之外,天黑时也不影响我们到河里去沐浴。

  在曼会尖的几个月里,只要俊华在家,凡是跟我们认识的人,都会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吃饭,喝酒。今天岩边请,明天岩苏请,后天还有岩新和岩捧等着,就连曼贺南村的支书大姐,和依腊也都请我们去过她们家。支书大姐还是少数民族的全国人大代表。当然,我们去谁家也都不空手,都会礼尚往来。

  一次,去依腊家吃过饭后,我看到她家的院子周围的篱笆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有很多白色的,花色的,黄色的,还有浅绿色的蝴蝶在上边飞来飞去,翩翩起舞。几角旮旯的地方,从地下钻出好多像君子兰样子的花苗,茁壮茂盛,层层宽宽厚厚的叶子中间,有尖尖的紫褐色和嫣红色的花苞,憋足了劲的要生长出来。我问她:“这都是你种的吗?”她说:“都是它自己从土里冒出来的野花。”此花一副尊贵,可爱的样子,但我却不知它叫什么名字。这大地也太神奇了吧!

  曼会尖和曼贺南村,像这里的天气一样,到处都是温暖的地方,也是鲜花和昆虫的天地。

  村里的人们已经把我俩看成了自己人,我们很是欣慰,也少了些在异地他乡的忧愁。

  老健家的门东边是一个十字路口,也是这个村的集市交易场地。每天都会有些老太太在这里卖菜,卖米干,卖豆腐或其它东西。云南文山的马五勤劳善良,也在这里摆上了肉摊。虽然人不多,也不热闹,但是却能各尽所需,互为方便。

  她们卖的菜,很少用秤称,都是一堆堆或一把把的卖。一般都是小红辣椒两元一堆,黄瓜三元一堆,青菜一元一把,小葱叶一元一把,瓠子两元一个等。

  从树上摘下的绿绿嫩嫩的臭菜,也是两元一把。我从没见过这东西,就买了一把,回去和鸡蛋放一起一炒,这闻着臭鸭蛋味的东西,吃起来可是香的妙不可言。

  卖菜的老太太,个个都是头发盘起,上穿短褂,下穿筒裙,微胖的身体略显富态。看起来干净,利索,勤劳,能干。

  她们的头发都是乌黑发亮,尽管是七八十的老人也是如此,原来洗头时用的是已发过酵的米水。常年累月一贯坚持,才使得头发如此的滑顺乌黑。

  这个方法,傣族人是代代相传,人人遵守。时间长了,也就成了独有的民族特色。

  泼水节,是傣族人的盛大节日,如同我们过春节一样。这天女人们都会擦油抹粉,精心打扮,各个头上都戴上五颜六色的花,换上新的民族服装,同男人们一道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地欢聚一堂。然后,男人们去放鞭炮,放烟花。看谁的烟花飞的高,就像征着谁今年就会发大财。妇女们则去准备泼水用的工具。

  趁着傣族的泼水节,哈尼族,苗族,白族,瑶族,瓦族等各族的妇女,儿童也都身着锦绣,炫丽的民族衣服,有的还头戴着白花花的银帽子,脖子上戴上银晃晃的项链,翻山越岭从几里或十几里的地方赶来,她们有的手拿脸盆,有的手拿水缸,还有的直接掂一水桶,互相朝对方的头上,身上,泼水嬉闹。好像这泼水节也是他们的节日一样。

  玩饿了,就随便买上烤鸡,烤鱼,再去另一个地方买点米线,米干,糍粑,而痛快地吃起来。每年的泼水节,各村轮流一次,都设在暂时没种作物的稻田地里。吃了饭后,开始逛场,这一块是卖民族服装的,那一块是卖水果的,再上前走是卖烧烤的。真是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各民族人民和睦相处的场景,反映出中国共产党的凝聚力,和中华民族大团结。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全国人民一条心,共创欣欣向荣,美好幸福的和谐社会。

  在曼会尖村寨半年的日子里,我体验了在族风绚丽的边陲小村寨里,那份原始的善良和温情。曼会尖的傣族人,是全国少数民族的一个缩影,她们淳朴厚道,温和勤劳,豁达乐观,公平正义。

  此生邂逅曼会尖,有幸遇得桃花源!如有时机,再会!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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