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孙红兵:征途

作者:孙红兵   发表于:
浏览:130次    字数:3302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79篇,  月稿:0

  一群风华正茂,青春飞杨的少年,在小城的广场相聚,踏上南下的客车,一起去追寻英雄的梦想。

  马达响起,大客车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缓缓启动,送别的人群——有的在挥手,有的在跟车跑动大声叮嘱着,有的在擦着离别的泪水…………

  看着这凝重的场景,我脑海里不由浮现电影中那种将要永别场景。

  1991年12月9日下午2点,还不满17岁我应征入伍,意气风发的踏上前往福州方向大客车,车越开越快,一会儿把人群和小城都丢在身后。车箱里很安静,气氛也很压抑,!第一次出远门的我既兴奋又激动,看什么都是那么的新奇。

  下午4点半客车开进安庆军分区接待站,接待人员把我们带进一个大厅,里面早有许多和我们一样身份,一样打扮的年轻人,先来的己占领了有利地形。新兵连长只好把我们带到中间开阔地安营扎寨。大家除了被包,手里还提着形形色色的大箱小包,占好位置放好东西,集合去吃饭。也不知道是因为饭菜太难吃,还是肚子里的油水太多,好像都没有什么食欲。

  再回来时,和我们一起来的舟桥连已不知去向。新兵连长抓住时机,给我们分了排,编了班,并要求我们拆开被包就地休息,12点去码头坐船。我们的被包都是在家里请老前辈整理好的,那敢动它,连长看出了我们的顾虑,就强拆了一个给我们现场示教,还是没几个人敢拆,怕还不了原。在这乱糟糟的人群中,迷迷糊糊的到了12点。

  集合,上路,夜风袭来,寒意阵阵,朦胧的路灯下,我们列着队,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空荡荡的大街。背上的背包,手上拎的箱子越来越沉,先是头脚冒热汗,接着浑身湿透。走到码头船还没到,凛冽的江风一阵扫过,又把我们打进了冰窟里似的,苦苦煎熬着眼巴巴的紧盯漆黑的江面,三点左右,江面上姗姗飘来一座灯火通明,几层楼的大船。

  登上开往芜湖的客轮,连长把我们安顿在,没有铺位的散席船舱中,此时我们睡意全无,纷纷跑到船舷甲板上,望着冷光闪烁的码头越离越远,讨论起船是顺水还是逆水。我是第一次到安庆,第一次看长江,第一次坐船,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芜湖下船己是上午十一点,早上每人发了两个面包,没人顾得上吃,箱包里有带“美味糕点”,尽量吃掉,吃不掉的统统扔到江里,减轻负担。

  排着整齐队伍,走在芜湖大街上,路边行人纷纷立足注视,这时心中有股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次一落脚的地方是芜湖党校,住的是教室,人也不多,午餐很丰盛,大鱼大肉,吃得很香。

  午饭后,正在无所事事中,连长组织我们去学校礼堂看电影,让人喜出望外。电影是以部队生活为题材的,勾得我们对未来军旅行涯无限遐想。

  晩上早早开饭,吃过就去火车站。这次我很幸运,被接兵排长指派“押运行李”一一将大家手中除被包外的箱包集中在一辆大货车上,只有十几个人随车一起去火车站,其余人估计还是要走几条街的。

  在候车大厅等了好久,大部队才七零八乱的赶过来,这时陈年国的叔叔也来送行,接兵连长看到大校军衔,赶紧敬礼。听说他叔叔是芜湖军分区参谋长,我们都好羡慕。

  晚上十一点上火车,这次不错是硬卧,两人一个铺挤了点,终究可以躺会儿。这两天折腾得太累,第一次乘火车的新鲜劲也没有了,迷迷糊糊的被叫醒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收拾行李,十一点在鹰潭下车,站内等候换乘南昌过来的火车,饥肠辘辘的我们,都在想办法整肚子,有买盒饭的,有买水果的,更多的是在翻包底。

  上了火车,紧跟着几个熟人坐在一起,又饿又累也无心欣赏窗外异乡风光。为了活跃气氛,接兵排长组织我们一人表演一个节目,什么都不会的,学学猫叫,狗叫都可以。排长记忆力惊人,能叫出70多人中的大多数人名。我很紧张,还是没躲掉,想唱一首"月亮之歌",一张口就忘了歌词,涨红着脸的我只好尴尬的站着,还好排长及时打了个圆场。

  整整坐了十八个小时的火车,在12号早上6点终于到达福州站。天刚朦朦亮,站外的一棵枝繁叶茂大榕树下,隐隐约约看到停着一排蒙着帆布的绿色大卡车,我们被领到车后排好队。车上纷纷下来着装整齐的军人,与接兵连长打着招呼,连长把手中的档案分成几份,叫一个走一个,跟着前来接应的人上车。这一幕让我不由想起,父亲带我去猪集买小猪的情形。

  熟悉的人越来越少,车启动了,周围已经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军车在高楼大厦下的马路上穿行着,清晨,行人稀少,灯光惨淡,寒风袭人。

  接兵连长,排长早已不知去向,换了个接兵班长。天渐渐亮了,车驶出了市区,数了一下,车箱里共21个人,一个班长,其他人都是一路从桐城过来的。

  十二月份的福建,蜿蜒曲折的公路两边青山绿树,山峦起伏,薄雾飘绕。跟两天前的霜天雪地,灰蒙蒙荒凉的家乡冬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时候的我,激情、新奇、早已被头晕脑胀代替了。沉寂的车箱里,除了有几声晕车的呕吐声,其余的都像斗败的大公鸡,垂头丧气的坐在被包上闭目养神。

  在一个小镇上,车停下来,我们纷纷跳下车,沿路边的小水沟一字排开,开闸放水。班长买来一筐,上面还沾着露珠的鲜桔子,每人分一份当作早餐。一路上尽是便宜的鲜桔子,又解渴又解馋,早已吃得我嘴里上火,嘴唇干裂。现在又饥又渴,也顾不上太多了一一继续吃桔子,太酸的就扔。

  向前、向前,穿过一村又一镇,绕过一山又一壑,心中期昐着车子早点停下,想象着目的地就在前方的山脚下。路越来越窄,风却越来越大,乌乌声中起伏的低矮马尾松尽显凄凉。

  车终于停了下来。班长开口了:“到了”。我们迫不及待跳下车,四下张望,车前方一条麻石铺成的石头路,一直伸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后面那光秃秃的大石山,如同一口倒扣着的大圆锅,一条灰色的石头路给“锅沿”镶了半个边,路的两边散落着高低不一的石头房子。见我们满脸疑惑,“我们团在那里”顺着班长手指的方向,在涛天白浪中找到一片青山,那就是我们的终点一一平潭岛!

  记得有诗人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刻我们面朝大海却是,"问君有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接兵的班长和驾驶员把我们丢在车上,去联系过渡的船只,车箱外风沙迷漫,车箱内我们饥渴难耐。有两个头裹围巾的妇女,提着热水瓶走过来,我们纷纷掏出挎包里的瓷缸,在连比带划中才搞明白,要一块钱一杯,贵是贵一点,但也算是雪中送炭。喝了几口苦涩的白开水,心里才稍稍暖和些。

  等到下午一点多,风浪中飘来一艘大船。班长和驾驶员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从班长口中得知,风浪太大地方渡船停掉了,部队里特调来登陆艇。卡车载着我们直接开上艇。

  登陆艇开足马力,冒着黑烟冲进风浪中,车箱跟着摇晃起来,我们都坐不住了,打起精神紧紧抓着车篷杆。小码头渐渐消失了,风浪越来越大,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海浪铺天盖地扑过来。车箱里的我们被无孔不入的浪花,浇得无处可藏,脚下就像踩在秋千上,一下飘上几丈高,忽的一下又掉下来,肚子里心肝五脏都要被甩出来似的,已有人在哇哇大吐,可怜的是也只能呕点黄水出来。

  好不容易靠上了岸,登陆艇一停稳,车子一冲而上,生怕被海浪咬上,迎面而来的是娘宫码头,一面靠山一面临海,一条柏油路的两旁依次座落的石头房子,看上去很像碉堡,大冬天的,空气里依然迷漫着腥臭味。车子顺着柏油马路,七弯八拐的进了一个大院子,在大操场上场停下,有三三两两路过的老兵并不友好的瞟着我们。(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团部)

  这里是三面被高山环抱,一座围墙沿着一条水沟把村庄隔开,操场对面是个大礼堂,宽大庄重,院子里几栋两三层的石头房子依山而建,绿树成荫,路都是麻石铺成的,沿路的绿化带被修得整整齐齐,红彤彤的三角梅开得正艳,到处显得干干净净。

  班长找来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把我们档案随手分成三份,叫六个人上了另外一辆车,我和十三个人是两个连队顺路,坐上同一辆车。车子行驶在窄窄的黄沙路上,风裹着沙石打得车篷布啪啪响。一路上没看到海尽是山,沿途除了石头房子连成的村庄就是秃山怪石,偶尔还看到几棵高大长满胡须的大榕树。

  车开进一个有哨兵扛枪站岗的小院子里,“到了!”丢下我和另外七个人,拉着剩下六个人又走了。

  下了车我已分不清东南西北,稀里糊涂的被人领到二楼宿舍,这就是我们将要生活和拼博的地方一一新兵五连。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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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征途 孙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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