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东：一只水鸟歇在芦苇上（外二首）

■熊衍东

一只水鸟歇在芦苇上（外二首）

秋风紧，芦苇偏向一边
芦花一朵一朵低垂下来
一只水鸟歇上来，它不是镰刀
没有收割的快感，它不是沉重的牛车
连同西风一同运走
它开始歌唱，用它的嗓音清理世间的杂音
那个走进芦苇荡准备割芦苇的人
停下来，他在听一只水鸟的歌唱
这歌声像一块磨镰石，把他的镰刀越磨越快
他在等时机，等那个最佳下镰的火口
当生命燃烧成夕阳
染红的芦苇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这意义让一只水鸟全部歌唱出来了


在河边

你看对岸的人
那蚂蚁一样的人在虚度光阴
看对岸的一棵树，那树切断了夕阳
马上又上把黑夜一点一点锯开
对岸的那个人走着走着就走没了
对岸的人是不是看了你
是不是与你的心情一样
是不是也在和你一样耗着时光
你尽管放开了思维想
抠破了脑子
始终想不出一个结果


贴在树上的广告

那是一则寻牛启示
一头牛在夜里走丢了
一头正在反刍岁月的老牛
一头把日子越嚼越枯燥，越来越有脾气
越来越在屋檐下抬不起头
越来越看不清是非的牛
就这样走着走着就走失了
一个人看了一遍，走远了又转过来看了一遍
对那诱人的奖励有所心动
第二个人看了一遍，他想直接撕下这则启示
可够了几次都够不着
当太阳偏西的时候，他又来了
这时，它用夕阳的梯子爬上去撕下了启示
把它藏在内衣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