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东：一月（外二首）

■熊衍东

一月（外二首）

一群羊，刚刚跨过了门坎
就看见太阳
喷薄而出

草冷枯寒。冬眠的植物还在睡大觉
泥土里能听到蠢蠢欲动的声音
这得掀开冻土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没有雪大踏步走来的消息
还没有透彻的雨，把去年的脚印打湿
还没有一首词被谱成曲后在大江南北走红
还没有一片掉落的瓦
把新的鸟巢划破

来就来吧，有一丝春风吹过之后
冰片正在破裂，父亲担水和母亲捣衣的身影
又一次浮现出来


一元复始

一切都是新的
太阳是新的，晨雾是新的，朝霞是新的
从老屋里走出的牛喷出的气息是新的
刚刚装载完的农产品起步运向城市是新的
连一把镰刀的刃口闪着的寒光
一台收割机开出院子的影子都是新的
爬上脚手架的人挥手致意是新的
货轮拉响的气笛，高铁振动的频率
一座大礼堂进进出出的人群
广场上跳起的广场舞
一群鸭子在水面上写下的涟漪
农贸市场上鼎沸的人声
学校操场上正在升起的国旗
一切的一切都是新的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我们从新的角度出发
从新的视野里起程
把昨天的失意彷徨孤独寂寞统统丢掉
接过信心执意奋发向上的接力棒
从简单的“一”做起，一步一个脚印
大踏步迈向一个崭新的时代


擦拭犁铧

翻过了一页，这些去年锈蚀的犁铧
他在认真擦拭

他的田等待耕耘，一场春风春雨之后
一场吆喝和期待之后
一场孕育振动和融化之后

他认真地擦拭着。那些铁锈把去年的固执狂妄
以及狭隘和目光短浅
狠狠地咬在口里

他必须用诚挚信念和感恩来擦拭
那些铁锈一片一片掉下来
就像去年的冬雪
悄悄融化了

铁锈之下是锃亮的语言
它只要一发声，土地就酥软了
一首春天的抒情诗就要在广阔的旷野朗诵出来了

202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