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由毕业照引发的学习探究
摘要：生活教育是给生活以教育，用生活来教育，为生活向前向上的需要而教育。教育只有通过生活才能产生作用并真正成为教育。笔者从大班孩子们拍摄毕业照这一生活事件出发，追踪观察其计划与行动，解放其创造力，不断为其成长赋能，做到源于生活，并回归于生活。
关键词：生活教育;毕业;空间方位;小先生制;社会交往
“生活即教育”是陶行知先生生活教育理论的核心。“从定义上说，生活教育是给生活以教育，用生活来教育，为生活向前向上的需要而教育。从生活与教育的关系上说，是生活决定教育。从效用上说，教育要通过生活才能发出力量而成为真正的教育。”[ [1] ]幼儿每天都处于真实的生活中，会遇到不同的人、事、物，各种各样的事件都会影响着幼儿的生长。生活无时不变，即生活无时不含有教育的意义。[ [2] ]
对于即将毕业的孩子们而言，对幼儿园生活有着强烈的不舍，这时通常都会拍摄一张毕业照留作纪念。这一生活中事件，引发孩子们的学习探究，他们开始尝试自主规划拍摄毕业照的相关事宜，并不断解决在其中遇到的问题。作为孩子想法的支持者，笔者追随孩子的想法和情感，将此作为孩子在生活中学习的契机，与孩子们一起共同经历回顾。在拍毕业照这一件生活中的事件中，折射出了孩子们在社会交往、认识左右、摄影美学、比较测量、同伴学习与合作等诸多方面的不同表现。
一、情感驱动：为什么要拍毕业照
临近毕业，孩子留恋着熟悉的幼儿园生活，对即将到来的分离充满不舍。在日常的交谈中，孩子们萌发了拍毕业照的愿景。“我们就要毕业了，不上幼儿园，要换一个学校。”“毕业就是要高一个等级，小学比幼儿园更强大。”“我想把幼儿园和好朋友全部藏起来带到小学去。”“那我们拍张毕业照吧，这样我想你们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看一看。”“那我要和依依、彤彤一起去小山坡拍。”“我们要摆好看的动作，穿漂亮的衣服，比如班服。”“要一个人来当摄影师，要用到相机。就像我以前去影楼拍照一样，我们还可以拿一些道具。”
讨论中，孩子们生动解读了拍毕业照的意义和价值，并自主选择了想要合影的伙伴与场地，内化迁移日常生活中影楼合影的经验，关注到了拍毕业照的工具、服装、地点和人物等关键因素。
二、社会交往：毕业照和谁一起拍
当确立了拍摄毕业照这个项目规划后，孩子们组织了一场集体晨圈，自由选择想要合影的伙伴、确定场地与动作，用生动的绘画表征出了自己的拍照计划。有的孩子邀请了日常游戏的好伙伴比划着动作，有的孩子选择了以前共同生活过老师一起拍照，有的孩子们选择了与幼儿园里的小动物一起合影。有的孩子多次被邀请，倍受欢迎;但也有还有几个孩子没有顺利完成计划。深入了解孩子们的交往情况后，“我没有好朋友”“没有人选他们当好朋友”这些在群体中孤独的、被忽略的、被排斥的孩子引起我的重视。
什么情感对儿童学校生活最重要?被承认、被爱;可以无压抑地与教师、同伴交往的安全感;可以表达自己的真诚的信任感;获得自尊、自信、有力感、胜任感的自我价值感。[ [3] ]同伴作为孩子们生活中的重要他人，相互之间的交往很大程度上影响其社会性的发展。在生活情境中的自由选择与讨论，反应出不同孩子的同伴交往情况。笔者通过同伴提名法、观察法和访谈法，发现班级内有2个孩子在自我意识中没有好朋友，有1个小朋友没有被他人接纳为朋友。
分析了解情况后，发现他们被拒绝、被忽略的主要问题存在于转学未适应、行为方式、社会性交往障碍三个方面，分别进行个别支持。以教师更为热情和接纳的态度陪伴孩子成长，在遇到同伴冲突时提供合理解决问题的建议，更高频次地开展合作性游戏，鼓励胆怯内向的孩子勇敢迈出交往的第一步。随着生活中与他们相关联结互动与正面情感交流次数的增多，孩子们的包容和接纳度拓宽了，学会了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学会尊重差异，悦纳自己和他人，情感逐渐惬意舒展开来。
三、同伴学习：如何区分左右
顺利完成合影计划后，孩子们按照计划单上的顺序，找到自己的好朋友完成自己的拍照。当计划与照片放在一起后，孩子们有了新的发现。“我发现了件怪事，明明我的左边是缪佳瑞，右边是胥艺娴，拍出来的照片却反了!”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发现，其他人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吗?”孩子们检查后发现：“好多组也是这样的，只有陈甜心组和陆承启组两组拍出来是对的。”
(一)发现左右的相对性
孩子们对于出现的不同结果十分好奇，询问正确匹配的秘诀，“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把照片上的顺序和计划单上一样呢?”“我们是站在画后面，然后看计划单的背面按照顺序一个个排好队的。”“我们也是按从左到右的顺序排好的啊。”“可是你们是面对面看设计图的，位置顺序和设计图上一样。那老师拍照片的时候，像我们照镜子一样，我们的左边就是镜头的右边，是相反的。”“选择站在画的背面看设计图，可以帮助我们顺利完成计划单上拍照任务，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如果我们直接按照计划单上相反的方向站，是不是也一样?”“哇!你一下子就发现了秘诀!”讨论中，孩子们发现了以个体为中心区分左右和以客体为中心区分左右的不同之处，并寻找到了正确解决问题的方法。
(二)生活中的左右
作为一名观察者，笔者也注意到有些孩子是因为一开始在拍照时并没有关注到计划单上的空间方位，同时，有一部分孩子还没有分清自己的左右，所以导致计划单与实际照片不相吻合。那对于孩子们来说，辨识空间方位、认识左右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呢?笔者与孩子们一起讨论，厘清学习的价值。“如果不认识左右，我们就会迷路。去朋友家做客，还会敲错门。”“要是我们能分清左右，以后去了小学，也不用担心找不到教室会迷路了。”
孩子们将学习的价值赋予实际的生活中，打破知识教育与实践教育间的阻隔，并将生活中的经验变成认识左右的方法。“吃饭用筷子的是右手。”“拿笔的是右手，写字的时候是从左往右写。”“上下楼梯的时候都靠右边走，就是沿着有扶手的一边。”
(三)“小先生”的出现
正如陶先生所说：“每个人，即使是只学习过几个月，只要学到一点，就应当把他学到的教给别人，甚至很小的孩子也可当‘小先生’”。[ [4] ]对于班级内还有部分孩子仍未能正确区分左右情况，孩子们开展了师徒联盟活动，会的孩子教不会的人，将自己的经验在教学做合一的过程中不断巩固。
不一样的“小先生”在教学的时候方法各不相同，在“即知即传”过程中，往往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5] ]一段时间后，孩子们发现“有的师父和徒弟面对面站着，按着自己的方向说左右，结果都反了。”“这个问题和我们拍照片时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该怎么解决呢?”“我用握手的方法，两个人面对面站，都会用左手握左手，用右手握右手，这样就很容易了。”“我和徒弟站一排，然后再按照一样的方向说左右。”孩子们在当“小先生”相互指导学习的过程中，再次意识到以客体为中心区分左右的现实应用，主动想法及时化解问题，从而培养了思维的敏捷性，激发了再学习的动机，形成学习的良性循环。
四、自我服务：当摄影师需要注意什么
随着“小先生制”的实施，孩子们能正确以自我为中心认识左右，并设计了新的合影人数更多的计划单，并自己承担摄影师的职责，相互帮忙拍照片。“当摄影师需要注意什么呢?”“摄影师还要提醒别人动作和表情呢!”“我发现趴着、蹲下来拍照片会把人拍得更好看一些。”“我们搜集好多的摄影小秘籍，在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反复研究尝试过的。”“我们还要提醒别人按照他们设计图上顺序站好。”孩子们关注到了拍照的姿势、表情和角度，以摄影师的角色用实际行动检验着认识左右的成果。
五、经验深化：如何来拍集体大合照
在积淀了小组照的经验后，孩子们开始酝酿拍摄集体大合照呢。“我们要先确定有多少人参加，一共有38个小朋友，还有我们想邀请的老师、园长妈妈、保安叔叔、保健老师，最后一共有48个人。”面对较为庞大的群体，孩子们开始商量：“这么多人，我们到底排几排呢?每排多少人比较好?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的呢?”孩子们小组合作，有的拿着积木、石头、玩具摆一摆，有的人负责记录。借助实物，抽象的数概念和数运算变得可感知、可操作，最后得出的非标准化结果，让孩子们一起看到更多的可能性。
在孩子们的审议中，他们投票一致决定：“我们认为还是排4排，每排12个人的方式比较好，这样队伍不会变得太长。矮的人站前面，高的人站后面。”“这么多的小朋友，我们该怎么比高矮呢?”关于身高的比较和测量，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方法：“我们可以站在墙旁边，相互做身高记号。”“可以用尺子测量，再记录数字。”“还可以直接按从高到矮的顺序排队比一比。”“最后，我们分为了矮的、高的、更高的、最高的四组，分别站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孩子们通过利用各种物品、工具和不同的方法，自己解决了拍大合照的位置安排和身高测量的问题。教师通过问题拆解的方法，在孩子们的最近发展区内解决问题，让他们能一步步够得着，播撒探究的种子。
“我们向老师们发出邀请，告诉他们拍照的时间和地点，也让他们像我们一样在计划表上写上自己想要站的位置。”“然后我们就自己分小组，讨论排队的位置是否和计划表上一样，也检查了一下别的小组，还帮老师们检查了呢!”通过孩子们的检查与调整，最终大合照与计划表匹配一致，顺利地实现了毕业集体大合照的愿景。
在拍摄毕业照的过程中，教师解放孩子们的头脑、双手、眼睛、嘴、空间和时间，支持回应孩子们的每一个想法和需求。孩子们自己找伙伴、自己做计划、自己当摄影、自己认左右、自己排位置、自己量身高，在生活与实践中汲取知识，自由自主地选择，积极主动地学习，创造性地开展自我服务。教育只有通过生活才能产生作用并真正成为教育。[ [6] ]源于生活，并回归于生活的毕业照，作为三年幼儿园生活的缩影，记录了孩子在幼儿园的学习历程，留下了与好朋友的美好回忆，孩子们在其中获得的自主学习的经验方法与积极的情感态度也将作为他们开启小学生活的钥匙。
参考文献
[ [1] ]陶行知全集：5卷[M].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476.
[ [2] ]陶行知全集：2卷[M].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633.
[ [3] ]朱小蔓。情感关注，班级育人的基础[J]. 上海教育，2015,No.942(13):60.
[ [4] ]周德藩。走近陶行知——教师读本[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111.
[ [5] ]程振理。陶行知“小先生制”教育思想探究[J]. 江苏教育研究，2015,No.271,No.272(Z4):56.
[ [6] ]郭元详。生活与教育——回归生活世界的基础教育论纲[M]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1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