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网偶然撞见上海作家顾雄先生。有幸拜读到他2018年由文汇出版社出版的新著《杪末春秋》。非常高兴看到先生简介中，关于先生于2014年创作的散文《小水》的有关精彩文字。从每一个沉甸甸、跳动的文字，让我欣然想起8年多前，我与先生在京发生的许多历历在目、撼动人心的文学往事。
那是2O13年末，《散文选刊》编辑部，隆重举办一次全国散文作品征文活动。2014年4月底，在北京美丽的汤山假日会议中心，举行了《散文选刊》全国散文奖颁奖会。会上，我有幸与顾雄先生见面，又有幸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住宿，成为文学路上，一生记忆里难以忘怀的文学朋友。先生是上海人，见多识广，乐于交友，又十分精于言辞，善于表达。说话时，先生脸上仅有的皱纹全是张开着的，能向人亲切释放岀甜美的光泽来，眼睛也显得格外晶莹和动容。先生以写散文见长，散文作品大部都是写人物，写底层人物，写底层小人物的生活境况和命运多舛、起伏。表现社会小人物的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以及爱恨情仇。这与我多年来，关于铁路报告文学和社会散文写作的风格，基本是一致的。所以，在三、四天的朝夕相处中，我们很谈得来，也很谈得拢，放得开。说话几乎句句投机，说的再多也觉得不够。我一直与其形影相随，抓紧早晚和出游等一切时间、空间，分秒必争，向先生学习、请教文学写作和作品鉴赏中的一些实际问题。让我很开心，也很受益。
报到的那天晚上，我们同步去会议餐厅就餐。先生买了几瓶啤酒一边独酌，后叫上我也坐了过去。我出于礼貌，一直陪先生同桌就餐，把这顿饭吃完。但因了初识的陌生感和窘迫感，加之平常我不擅酒，只差一口酒没动。其间，来自黔西南作家彭殿基先生，也特别高兴从别桌走过来，坐下陪他。由于顾雄先生过去曾在《山花》任过副主编，他们在贵州早就认识，有过一面之交，一见面就显得像似老熟人、老朋友，十分亲近、热情。聊侃中，彭殿基先生还谈到温家宝，曾经于2010年4月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一篇散文《再回兴义忆耀邦》。我说是的，这篇散文我读过，后来，还收进《2010中国散文经典》一书，与我的一篇散文《爷爷的一次豪赌》只隔一页目录纸。2010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2010中国散文经典》几乎收进了铁凝、贾平凹、周明、王宗仁等许多著名作家，当年发表在全国各大报刊的散文作品。我的拙文《爷爷的一次豪赌》，当时是从2010年第1期《鸭绿江》上选发的。我们越谈兴致越浓、情绪越高涨。还别说，真应了“ 两山到不了一起，两人总有到一起的时候″ 这句话。大约2019年《天涯诗刊》在山西晋城开创作会，会上，我又有缘遇见那位黔西南作家彭殿基先生。彼此，又共同、幸福重温一次北京汤山的颁奖会的盛况，亲切谈起昔日那位贵人、上海作家顾雄先生来。
我们3人，那一顿晚饭耗尽有一个多小时。直到餐厅吃饭的会议报到人员陆续走完，我们3人才不慌不忙离开餐厅。我与顾雄先生，在汤道室外温泉一条优雅、僻静的林荫小道上，悠哉游哉，边走边聊。最后，愉快走回我们住宿的一号楼。
这次来京 赴会，我早有思想准备。在这两三年前，我有一篇写长白山的散文《长白山野趣》，发表在《太原晚报》的副刊上。文章有1500多字，不仅发在头条，责任编辑对文章标题，还特别用大号字做了特殊处理，作品显得格外抢眼醒目。作品后来参加了《铁路工程报》(全国刊号)征文，获得二等奖。征文要求征文体裁必须是文学作品，我写的散文当然符合规定。可是，获一等奖的作品只是一篇普通报道文章，别说散文作品，严格说通讯都够不上，散文的几大硬件要素全不具备。过后，我心里一直有点想法，因为作者原是报社总编退休，从未见他写过任何文学作品。我在局政治部办公室做秘书时，那人还给我当过副主任，分管文秘工作。仅从这些情况来说，事情虽不大公平但也平衡。其实，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岁月静好，那么多的心想事成，那么多的如愿以偿。何况，社会原本就是多元的、无序的、复杂的，不公平也本来是正常之事。可我这人比较较真。这份报纸被我带到这次会议上，正好遇上大作家顾雄先生。心想，这是多么难得的学习机会啊！回到房间稍息后，我即从背包里取出发表在《铁路工程报》上的两篇文章给顾先生。顾先生拿过报纸大致都看了下，他明白我的意思，这是请他在中间做裁判员。一个人在场，一个人不在场，这个哨怎么吹法？判给谁都有失公允，又怎么吹都是黑哨。顾先生心里有难处是自然的，他看完没发表任何意见。作为曾任过《山花》副主编的一级作家，站在全国文学的高原之上，对一件文学作品的审视和评判，是有他自己一定的认知和鉴赏标准的。我完全理解，根本无法让他张口，立即从中二选一，说出个谁优谁劣和高低上下来。
第二天上午，《散文选刊》全国散文奖颁奖大会开幕。周明、石英、张胜友、王宗仁、红孩等作家都在主席台前就座，我与顾雄先生在下面挨着坐。大会主持人胡锋，向与会作者宣布当届全国散文奖获奖名单。当宣布到一等奖获奖者顾雄先生和他的作品《小水》时，我立即向顾先生竖起大拇指来。之后，隔两三名即宣布二等奖得主。当胡锋念到二等奖《渤海湾:浪漫的回想》，我的心就开始激烈、高频率地跳动，接着宣布作者张德祥，我心跳才开始逐渐趋于平静，一块石头落地，且溅起不大不小的波澜来。顾雄先生听后，立即转身笑着与我握手，表示祝贺。晚上，我女儿从石景山打来电话，顾先生首先操起电话向我女儿报喜: 你爸《渤海湾: 浪漫的回想》获二等奖第一名，看他那表情比我还高兴呢。我们彼此祝贺，彼此高兴着、快乐着并幽思着。《渤海湾: 浪漫的回想》这篇散文，后来，标题被我改成《诗飘大海情未了》发表在2016年第1O期《中国铁路文艺》上。再后来，首先，收入华夏图书馆《论“大连百年"的创作》；2023年1月又被贵州省收入《关于大海论文范文资料与诗飘大海情未了有关论文参考文献》。顾雄先生，是个创作态度非常严谨的作家，他的散文《小水》获一等奖实至名归。作品塑造一对漂亮的孪生姐妹，姐姐大水考上大学，妹妹小水在街头摆摊卖煎饼，克服一切艰难困苦和人生磨砺，供姐姐大水上大学读书的故事，作品，深刻表现一对孪生姐妹真挚、深厚的手足之情。他曾和我说过，散文《小水》初稿完成后，沉淀数日，又再三修改润色，一直到自己满意又发给他的老师、散文家林老给帮助审核、把关，之后才发给《散文选刊》征文单位。听完顾先生介绍《小水》的孕育和分娩过程，让我不由想起很早以前，鲁迅先生曾说过的一句特别有名的话: “好文章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改出来的。″ 顾先生的写作态度，以及对征文的重视态度，让我十分钦羡，敬佩不已，高山仰止啊！
这天的午宴很盛大，也很隆重、热烈。在去往宴会厅赴宴的路上，顾先生又和我重提《长白山野趣》这篇散文。他说，他后来一直认真回忆过这篇散文。散文写出长白山大自然的美，也写出长白山特有的野趣，以及长白山野蘑菇、野猴头、松树籽的特殊味道。告诉广大读者秋天里的一个真实、丰饶、大美的长白山；以及大山里的人们，十分辛苦、亢奋、真实、快乐的赶山生活。我非常感谢顾雄先生，对《长白山野趣》这篇散文的中肯点评；也非常感谢《太原晚报》责任编辑翟丽芳女士，对这篇作品的特殊处理。我们走进宴会厅的时间晚了些，参会的一百多人已全部入席。我与顾雄先生，径直走向就近人少的一桌。先生手指着让我坐到里边，并向大家笑着介绍 说: “ 这是张老。张老可能要比在座的各位老师年纪都大。” 文友们听后都抬眼看我，疑惑得立刻惊呼起来: 不能吧？入座后，我首先客气地向全桌的作家介绍自己年龄，大家不信，我又掏出身份证给他们看，大家又大声惊愕起来。一个劲儿地开玩笑说，张老是我们的大哥呀！他们中间最大的才70岁。几个四、五十岁的年轻作家急着开瓶倒酒，其中，有好几位辽宁籍作家。还真有缘，我难得在这里与几位辽宁老乡邂逅。席间，一位沈阳某工厂刚退休不久的厂领导，介绍说他写小说，这次带来一个两万多字的中篇，要求大家给帮助指点指点。于是，我就把顾雄先生原原本本介绍给大家。
这天中午，顾雄先生回到房间喝几口茶后，稍息一小会儿。接着，起床帮助审读那位工厂书记的2万多字小说，我也坐起来陪他，下午听讲座时，他又接着审读。晚上，书记一下买了15瓶啤酒，要请大家喝酒。由于，中午大家都喝得挺多，最后把酒退10瓶回去。交流中，顾雄先生，向书记对原创小说谈了几点看法，留下修改意见，书记一再向顾先生和各位敬酒表示感谢。顾雄先生友善、助人的职业操守和精神情操，博得许多参会的，全国各地的文学朋友的一致赞扬。
散会那天的中午，京城一家师范大学，有三、四名学生，专门从学校很远赶来，为顾雄先生送行。看那亲近的样子，同学们对顾老师都十分敬重。我用完餐之后，与前来接我的女儿、女婿在大厅一直等候顾雄先生，我们准备先把他送到回龙观地铁站。我3次进餐厅不好意思地催他，他都无动于衷。他很舍不得离开那几个学生，一直让再等等、再等等。当然学生更不舍离开他。可见，师生情深意长不仅表现在学校，在社会上，处处也都有说不尽的师生真情啊！在女婿送顾先生去回龙观地铁站的车上，我不住地远眺窗外飞翔的白云与小鸟儿们，观赏着路边盛开的紫丁和玫瑰；也几次回望顾雄先生，以及他身旁的上海和南京的两位女作家。我不放心地问顾先生，他们的午饭吃好没，顾先生连声说:好了好了。这些学生们太热情，对文学太痴迷、太渴望了！我说，主要也是您太盛情，心里的文学情结太重，对文学青年的期待太高、太多呀！顾雄先生连声说: 是的是的！这是文学人的通病。我们把顾先生送到回龙观地铁站，返回石景山已是下午3点。
2023年1月5日太原
作者简介：
张德祥，辽宁盘锦人，现居山西太原。曾任中铁三局文联秘书长，山西省企业文联主席团委员，铁道部文学职称及文学奖评委会评委。20世纪80代初开始文学创作，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50多万字。有作品被收入《山西诗歌选》《山西文艺创作五十年精品选》《山西文学年度作品选》《山西新诗百年》《2010中国散文经典》《华夏散文选萃》《神州大动脉报告文学集》《﹤再造京门>报告文学集》《中国诗歌十年·实力卷》《八一诗选》《2020中国诗人年度诗歌典藏 》《<散文选刊>全国散文奖获奖作品集》等数十种选本。曾获第六届中国铁路文学奖，山西省文联创作一等奖。以及全国多家报刊和宣传文化部门征文一二三等奖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协会员，山西省作协会员。出版诗集《铿锵生涯》。编辑出版报告文学集《铁血丹心》。二级文学创作员。传略被收录《山西作家名录》《中国诗人大辞典》《中国作家艺术家大辞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