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时令三九,天气暖洋洋,象似十月阳春一样,让庄稼人解怀舒畅。我家堂屋走廊里的那两盆茶花,竟然竞相绽放起来,浓香扑鼻,景象迷人。几只麻雀在院子西旁边的大榆树上唧唧喳喳地一边交谈,一边餐食着榆树钱的紫色花蕾。
接近正午,我在厨房刷锅,洗碗,家住村西头的张跃珍骑电瓶车匆匆来到我家,说:“打你手机三遍了,都没有打通,怎么回事?”
我急忙放下刷锅把子:“奥,我的手机充电了。”
张跃珍说:“你要的旧三轮车买来了,在我家,你去看看吧!”
我说:“那你就叫刘叶文把它顺便拖来我家的水泥上吧。”
“不,”张跃珍说:“你先去我家看看车子吧!你也不一定能够相中呢。”
临末,她看一眼我家新搭建的钢架夹芯板车棚说:“好明亮的车棚子,准备买新车?”
我玩笑地回答她:“光有铁牛不行,还缺少一匹宝马啊。”
她随口说喜话:“难得有心想,宝马一定会有的。”
我骑着电瓶车,尾随在她的身后,踏上村间巷路。
秋天的时候,我的三轮车大梁锈透了,不能够走动,修理铺人员不乐意来我家修理,一直拖到今天,我心生一计,前天去了收购破烂的刘叶文家,让他去外村收购一台皮貌比较好的三轮车,我们相互交换,两辆并成一辆,我贴补他一些钱就成卖买了。反正三轮车是农用,不能够上高速,旧一些没有关系,只要实用就行。
刘叶文今日收购来的这辆三轮车,与我那辆三轮车车型号一样,都是常州制造的,就是车上带有油刹,还是新的,车厢后橇都是新的。新的柴油机头,底壳被冻坏,漏水了,刘叶文介绍说,卖主这车子放在家三年没有用了,农场实行股份制,小型农用车派不上用场。
刘叶文还进一步告诉我说:“这车的主人是农电工,孩子们都考上大学,在城里安家了。我先跟你说明,这柴油机被冻坏了,不能用,你就把你的那台柴油机换到这台车上吧!”
我围着三轮车转悠一圈决定说:“这车我留下了,我必须再给你多少钱?”
刘叶文说:“你再付给我八百元钱。这油鼎算六百元。还有车灯,都是完好无损的。以防偶尔走夜路,能够照亮前途。车厢是新一色的,又比你的车厢高四十公分,装粮食以后不用口袋。按铁的净重,你也赚便宜的——假如你看不上,我就卖给……”
我说:“我留下,你再帮我一下忙,现在就把这车拉到我家吧!”我准备付钱,刘叶文说,“钱暂且不慌的,你去家把你的大叔叫来,再好好看一眼,他开了几十年手扶机,也精通三轮车,是一个行家,等到他来,再决定也不迟。”
我把本家大叔叫来了。
大叔看了看三轮车,也说:“这油鼎好极了,省力气。”他问刘叶文,“再让一点钱。”
刘叶文出口说:“再让你五十元钱吧!”
一宗生意谈成了,我向刘叶文建议:“你把车子开到我家吧!”
大叔一摇头,计上心来说:“小刘家现成有小吊车,用它可以换柴油机头,拉去你家还得用人力抬出来,再换进去。小刘,你去把他家的破车拉来,不就得了?”
我的三轮车大梁烂断,担心途中出现问题,困难明摆在面前,那就边走边克服吧。
刘叶文用铁钳卡住我的三轮车,拖接在后面,上了村间大路,慢慢地向前驱动着,刚刚转弯到达村中间水泥路上,我那车头就慢慢地象一匹劳累过度,而又受了重伤的老牛一样,躺倒在地,并且将自己的头颅擩在路边。遇到这种场合,往往使驾驶员感到无奈。
我看见柴油机头由底架托着,并没有靠地,就让刘叶文使出全身力气,掌握车把,向前继续行驶着……从村东头举步艰难地来到刘叶文家,我终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缓解一下浑身被绷紧的经脉。
刘叶文把我的旧三轮车拖到他家大门上停下了,卸下,他拖来切割机,将方向把的前头一部分割了下来,这样才便于卸下柴油机头,大叔已经将刘叶文收来的那辆柴油机机体上的螺丝拆卸完毕。只见刘叶文推来了他自制的小土吊,用钩子,挂在他收购来那辆车柴油机头上的圆扣里,他的妻子张跃珍帮助他转动轱辘,慢慢地将冻坏的柴油机头吊了出来。
接下来,刘叶文用同样的方法,将我的柴油机头吊了出来,朝前走近几步,安稳地放进我要买的那辆三轮车架里了。
本来让我十分惆怅的事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解决了。
刘叶文拿过摇把,将我的车里加了一壶热水,他发响车子之后,熟练地使用油鼎,缓缓地将车厢顶起来,然后又缓缓地落下去,问我:“怎么样,还够你满意吧?”
我当然非常乐意的:“感情好,油鼎这东西不仅使用方便,还挺好玩呢!”
我愉快地将七百五十元钱交到刘叶文的手里,然后,才将这辆拼凑而成——风风雨雨与我结伴几十年,被我当成一头老黄牛的三轮车驾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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