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年前,初中的样子。放学路过四哥家门口,正碰上四嫂出来。她扶了门框对我说:"二弟,快到大队医务所叫高大夫来,就说你四哥挂梁上了"。又对我同学说:"三儿,叫你爹过來,跑快点,啊!"
高大夫听了我的话,提走急诊箱就往外跑,回头让我把门锁上。
四哥家院子里围了很多人,四哥半躺在地上,他儿子从背后抱着他。髙大夫一边号脉一边用听诊器在四哥胸前听。四嫂坐在门槛上剥霜打的棉桃。
过了老大一会儿,高大夫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准备后事吧。"
四哥的儿子哇地大哭起来。四嫂轻轻把箥箕放在香台上,平静的说:"都怨这个老头子。别哭了,准备吧。都怨这个老头子。"
后来慢慢听说,那天是四哥过生日,女儿女婿来祝寿。席间姐夫小舅子玩笑过了头,红了脸,不小心打了酒瓶子。四哥没吱声,起来背了草筐出去了。傍黑天,四嫂收拾院子,才看见四哥在西屋的屋梁上挂着。
四哥做过私塾先生,教过我父亲的。我也讷闷的问母亲:四哥死了,四嫂怎么还不哭。
母亲也很平静,说;"你四嫂修为好着呢!两个儿子眼看眼找媳妇了,不想让孩子们担坏名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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