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的睡眠是美好的,无梦的人生是悲哀的。梦在遥远的国度,遥远的国度在梦里。每当真实的自我在光明中沉睡的时候,另一个自我就在遥远的黑暗国度中醒着不断地穿行,演绎着一段段离奇荒诞的人生故事。
在某一天里,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刚一到,满眼都是人影在晃动,谈天说地,好不热闹。这是哪里啊?听台上的主持人讲话好像是某地区的老年人士每周的欢乐聚会。啊?那我来这里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我愣神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朝我挥手打着招呼:“哟,老孙,你才来啊!走,那边做去,顺便搓几圈活动下手脚。”说完不等我理会就拉着我的手走了。
嗯,等等,老孙?我不是小孙嘛,什么时候变老孙了?还有,这老头是谁啊,我怎么一点映像也没有?我问道:“老人家,请问您是哪位啊?我认识您吗?”那老头当下就乐了,笑的身子都弯了下去,还不住的一只手捂住腹部,一只手胡乱摆动,说老孙你这是怎么了,真是逗煞人也,我老人家可受不了啊。黑线瞬间爬满了额头,我无语加无奈。当被他拉到另一边时,又来了几个老人家,一见面就说:“老孙,你可来啦,你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血糖有没有升高?关节还疼不疼?消化功能怎么样?手脚灵便吧?”呃,貌似我没这些问题吧!请问你们是谁啊?我们啊,你不记得了?我是那个你的老同学啊,我是你的铁杆哥们啊,我是你的那个谁谁谁的啊……一阵嘘寒问暖声响起,我懵了,脑袋一片茫茫然。
刚刚坐下打算好好休息的时候,有个老头问起,老孙,你今年有78了吧?啊,什么?怎么回事?我有多少?78?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我才30多啊,正是青春好年华。看着那一个个充满笑意的眼光盯着我的脸,我赶忙自己摸了一下,嗯?怎么这么皱啊?还干巴巴的?啊,我的手,怎么会像枯萎的树枝?啊,我的头发呢?怎么少了那么多?我害怕了,冷汗直流。恰巧在这时候,突然跑来一个小女孩,过来就拉着我的衣角,开口甜甜地叫道:“爷爷。”汗,我狂汗。我什么时候有孙女了?那我儿子还没有结婚呢。但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可我压根就想不起来我儿子什么时候结的婚,儿媳妇是谁是什么样。
我瞅瞅四周,清一色的老爷爷老奶奶,说笑的,打麻将的,抽烟的,偌大的厅堂,只有我心里凉飕飕的。我怎么就这么老了?那我的家在哪里?我的亲人呢?朋友呢?难到是眼前的这些老人?仔细看看,一个都不认识啊。那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真的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时光错位?不会吧!聚会完后,我想回家了。可我惊呆了,家在哪里啊?找不到了,难道我老年痴呆了?
咦?我忍不住的惊呼,我怎么会在轮椅上啊?手上还捧着一束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对面的大树,在落日的余晖中,那枯黄的树叶泛着光随风缓缓飘落。我绝望了,一辈子碌碌无为没什么,可怕的是我竟然不知道是怎么碌碌无为走过来的。我痛恨死自己了,真恨不得掐死自己。怎么会如此的浑浑噩噩,就让一生的时光匆匆走完!
看着自己老态龙钟的身躯,真是弹指容颜老,刹那芳华。在记忆的大河中,回忆拉着时光倒流,一片苍茫。岁月的链环断裂了,希望的曙光跌落在了黑暗的深渊。日暮的风啊何其急促地吹着啊,就多一度春秋,又怎奈天地之漠漠!一生多少日月?我竟然只有两天的回忆。夜空的星星那么多我却没有记得哪一颗,星空下的路那么长我却没有走多远!夕阳把我的身影融合在树影里,拉得好长,好长,微风吹过,凄凉中捧着一束花儿的美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泪如泉涌……
猛然睁开眼,发现枕巾已湿,眼泪最后的热度已经挥洒。脸颊冰凉,内心酸楚无比。回想刚刚的梦境,久久难以回神。对于年轻时的无所作为,虚度光阴不努力,当我垂垂老矣,垂垂老矣,情何以堪?看着从窗户透过的阳光,希望的暖流瞬间流淌,时间,还有时间。否则,时不待我,时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