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翟九佬
(一)翟九佬智取过年货
贵州 铜仁 张崇刚
在民间,巫师这个职业是专门替人祈祷的人,他们学有巫术,能够呼风唤雨,排兵布阵,在人们看来是一个很神秘事情。
相传在明朝洪武年间,在梵净山脚下有一个人,名叫翟九佬,他家住在木黄与天堂交界的翟家坡,平生学得一身巫术,在印江一带都闻有此人,也非常敬畏他。翟九佬为人诙谐幽默,也时常接济乡亲们,当地人对他的评价很好。由于翟家坡是在山坡之上,人多地少,有时遇到干旱之年,收成不好,乡亲们的口粮减少,缺吃的事情经常有。
有一年年尾了,辛辛苦苦的很多乡亲连过年的东西都没有办法筹办,只能够过个荒年了。翟九佬家也一样,望着年关已进,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点年味的感觉都没有。
乡亲们来到翟九佬家里,眼巴巴地希望翟九佬能够帮大家想想办法,找一点过年料子,大家过个年。
翟九佬想了想说,好吧,大家到时候依照我的方式去做就可以了。
当天晚上,翟九佬就一个通宵打了一双五尺长的草鞋,用箩篼装了一挑石灰,趁天还没有亮,就施展巫术,来到印江城里、天堂街上、木黄街上等地的大户人家,用草鞋在箩篼里粘上石灰,在每一家的门前印上一个大脚印。
第二天天一大亮,主人开门一见,一双硕大的白色脚印,顿时慌了神,出现这种不详的预兆,知道是灾难来临了。俗话说:白虎当堂坐,无必有祸。眼看就要过年了怎么办,赶快花钱请人消灾避祸吧。
一时间,几个地方的大户人家就联合起来,寻访到翟家坡的翟九佬会巫术,都骑着马拉拜望翟九佬。
翟九佬半闭着双眼说道:那是天神下届,来到凡间收账,收了你们钱财,还会给你们带来灾难。如果要消灾避祸,办法是道是有,但是,师范在世时传授过,不能杀一家来救一家,这种事情我可不能做啊。
几个大户人家都说,翟先生,只要你能把办法讲出来,我们都按照你的方法去做。
翟九佬说,好吧,只是你们几家又要多花钱财了。要准备一头两百斤的猪,十二磨豆腐,二十斤酒,三丈六尺布,在腊月二十八天下午,送到白岩的山神庙,这个恐怕你们花销不起啊。
翟九佬故意卖了个关子,望着他们。
几个大户人家急忙说,翟先生,这点花销我们出得起,不碍事的,只要能够把天神送走就行,我们这就回去准备,到时候再上门来请你。
腊月二十八天下午,翟九佬来到白岩的山神庙,看到所需祭品一应齐备,就穿上巫师服开始祭奠天神。
只见翟九佬在山神庙前的平台上,摆好三个酒杯,焚香燃纸,作揖跪拜。然后左手执一面黑色三角旗,右手执一面黄色三角旗,口中念念有词,黑色、黄色在他手中不停息地挥舞。接着,取出水牛角对着天空“呜啊——呜啊”地吹,牛角的号声在山谷回响。随即吩咐前来帮忙的人手,说道,你们抬着祭品沿着山路一直走,走到哪里,听见有哭声,就在那里放上一个祭品,直到祭品放完为止,并且,不准走回头路,更不能回头看,否则,天神就会发怒,反而遭受灾难。
一群送神的队伍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放祭品。
翟九佬看看时候差不多了,那些大户人家和帮忙的人已经走远了,就回到翟家坡,叫上乡亲们一群和他去拿过年料子。乡亲们高高兴兴地抬回了猪、磨豆腐、酒,翟九佬都一一分给乡亲们,乡亲们一个个的脸上都乐开了花。其实,那些在路边草茏茏头哭的人都是翟九佬事先安排好的。
(二)翟九佬用葛藤吊太阳
贵州 铜仁 李翊 整理
话说翟九佬一大早就到木黄街上来办事情,等到他把事情办好的是时候,走出场口,抬眼一望,太阳都快要偏西了,想想从木黄街上到老家也还要个把钟头,于是,就一边悠哉悠哉地往回赶。反正在天黑之前是一定能够到家的。
俗话说“误了一年春,十年都还不清。”山村的四五月间已经是农忙时节了,那家那户都在赶季节,忙着整田栽秧,一点也不敢耽搁。
翟九佬一路上边走边看,不觉就来到李家沟的半坡了,路坎下的一丘大田里好不热闹。明晃晃的太阳照在水田里,被浑浊的水波荡来荡去。几挑秧子放在田坎上,水田里隔三差五地打着捆好的秧蔸子,戴着斗篷的几个人,弯着腰正在栽秧苗。翟九佬朝着水田里的打了几声呕吼,接着说:“栽秧的,太阳都要落坡了,难道你们想把这丘大田栽完不成?不如到路上来吃杆草叶子烟就可以放散了,明天来栽完吧。”
有一个人,伸直腰杆,回过头来对翟九佬说:“我们是端人饭碗受人管啊,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又要去另外的人家栽秧。这段时间都是在做转转活路,今天下蛮栽完这丘,就把老表家的秧栽结束了。吃烟就不用了。”
翟九佬说:“恐怕你们几个不得行了,等你们栽完,路上都看不见亮了。”
又有一个人说:“听说翟九佬老师会河南教,你未必然要把太阳拿来吊起不成。等我们把秧栽完了太阳才落土。”
翟九佬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别听有些人瞎吹,都是闹作耍的。”
翟九佬眯起眼睛往太阳的方向一瞄,太阳只有一根竹竿那么高了,即使这帮人手脚再快,天黑之前是绝对栽不完水田的秧子的。
翟九佬爬上几块土坎,来到一茏杂柴边,不一会儿,就从柴茏茏里扒出一根葛藤,足足有两三丈长。翟九佬拖着长长的葛藤往回走。
翟九佬回到山路上,挨着路边的一块小石板坐下。并用手比划着太阳与地上的距离,然后取过葛藤,用葛藤打了一个套子,平放在地上,伸出右手对着葛藤划着字徽,口中念念有词。翟九佬做完法式,随即拿起葛藤编的套子,对着太阳的方向向上一抛,套子稳稳当当地套住了太阳。接着,翟九佬把葛藤的一端绕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这样,太阳就被他吊住了。
翟九佬马上脱下草鞋,用同样的河南教对草鞋做法式,然后提着草鞋走到水田的田坎上,把两只草鞋往水田一放,两只草鞋瞬间变成两条四五斤重的大鲤鱼,在齐脚肚子深的浑水里活蹦乱游。翟九佬对着栽秧的大伙大声喊道:“栽秧的,你们的水田里,怎么会有两条大鲤鱼呢?趁太阳还有啷个高,抓了大鱼再栽秧也不迟啊。”
栽秧的一大帮人都直起腰杆,转个身子来看,果真是有两条大鲤鱼在空田那边。于是,都丢掉手里的秧瓣子,朝鲤鱼这边奔过来。
两条大鲤鱼在水田里闹得更加欢畅,一会儿悠闲地游动,一会又噼噼啪啪地拍着水波,抓鱼的人东一头西一头的追,整丘水田里,已经栽好的秧子经过这样一阵跑马式的折腾,大部分都漂浮在水田里了。
而翟九佬呢,已经抽完第五杆草叶子烟了,他用手掐掐时辰,已经是要过更了(晚上11点钟)。两条大鲤鱼对挪挪地向翟九佬游过去,翟九佬拎起两只泥浆草鞋放在田坎上,一帮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怎么两条大鲤鱼就不见了呢?
“今天是撞着鬼了,明明刚才都还在水田里。”
“满田的秧子都浮起来了,这个啷个向主人家交代,等于是白干一天了。”
一帮人既气又好笑,一个二个的满身都是泥浆子。
翟九佬对着一帮人说:“算了啊,现在就是栽到半夜,还是栽不完,光是补前面栽的都老火。”
一帮人劳累了一天,早已经脚妑手软的了,哪里还遭求的得住啊。
翟九佬来到路上,解下葛藤,顺势一放,太阳“呵”的一下不见了,瞬间抵得上黢黑一片。
一帮人走到村寨前,已经听到公鸡叫头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