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吃水大多是吃井水。靠的是一根担杖,一对水筲。即墨地区的水筲即水桶的俗称,由筲体、筲箍、筲鼻子、筲提系等组成,通体铁质。
水筲总是“成双入对”。我家的就是找鲁家埠的一位白铁铺做一担水筲,称“卷筲”。我记得花了二十元钱。
我们村西面、东面及北面各有一眼水井,我家居住在村西面,所以基本上是去西井和北井挑水吃。
那个年代,大人白天要到生产队干活,所以挑水大都在早晨。每天天不亮,胡同里就会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水桶发出的“吱扭,吱扭”刺耳的响声,人们挑了一趟又趟,直到把家里的水缸挑满。
乡村的井台堪称水筲展览会:泛着“鱼鳞铁”银灰的、涂有灰绿油漆的、筲箍已锈渍斑斑的……各色水筲在一根根担杖上“吱呀吱呀”地晃悠着,如一支明快的交响曲,响彻大街小巷……
用水筲到水井挑水也是有技术的,用担杖一头的铁钩挂住一个水筲,放到井水的水面上,用力一摆,水筲边打满了水,然后用双手抓住担杖把水筲提上来,然后再打另外一个水筲。
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一不小心水筲就会脱钩掉到井底,这就需要用一条绳子或一根竹竿栓上几个铁钩,把水筲打捞上来,后来在担杖勾上装一个像倒勾的小机关就解决了。
水筲虽不像瓦罐那样怕砸,但怕生锈,所以每次用完都要反扣在屋檐下的石板上或者用一根树叉埋在土里将两个水桶反扣在二个树杈上把水控干。
遇到天旱,水筲便成了“与天奋斗”的利器,水筲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春天在坡上栽地瓜和种花生,人们会用水筲挑水。到了河边,人们将一个水筲放到水里取水灌满了水,又将担杖的另一头一压,转身,装满水的水桶便上了岸。然后,又将另一只水桶抛下去,同样的方法,水也装满了。这一切,就好像书法家在创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栽红薯的地块一般都比较大,那时候是集体劳动,全生产队的男女劳动力都会集中在那一块地里干活,男的从河沟里挑来水,浇到窝窝里,女的负责在后面栽,基本是两个人一笼。
全生产队的男女都集中在这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这时,田间的小路上,都能排出老长一大溜的挑水人,不要小瞧了这挑水一事,技术不娴熟,初次挑水的人,挑起水来,不但感觉到水桶很沉重,有时还会前倾后仰。水筲是吊在扁担上的,因为水筲里的水,是不一定能装得一样多的,作用在扁担上的平衡点,也不一定在扁担中间,这时你就要试着寻找了,只有把平衡点那位置放在肩膀上,才能挑起水来,即不感到沉重,又四平八稳。
由于经常和扁担水桶打交道,他们挑起水来驾轻就熟,扁担横担在肩膀上,都不需要用手去扶,两只手在那里自然摆动着,看上去节奏感非常强。
可惜到了今天,铁质的水桶几乎没有了,人们也不用到水井挑水了,而是让塑料桶代替了,而塑料桶的功能却是成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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