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趣事

梅里琴韵

作者:平时   发表于:
浏览:10次    字数:3259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81745篇,  月稿:6957

  山城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冷,临近春节却又飘起了雪花,对于久未降雪的城市来说,远山近豁尽银装,让城市多了一些不可捉摸的深邃,同时也带来了与平常不一样的朦胧美。 寓所对面山坡上有一片梅林,那应该是仅有的一处梅树丛生地;老干虬枝空悬累节,状如古藤七扭八弯。特殊的城中有山,不一样的城在山边的景致,造就了繁华大街在山上,一溜小山绕城廓的风貌。是这一场雪,给黑黝黝的城中山林披上了银装;飘飘然的雪花里,一条小路向上蜿蜒,似乎一带梅林有了人迹。

   人生羁旅,黄昏有雪,心中当有迷茫的飘蓬。远处嘉陵江畔,北岸有亭,南楼有韵;那低矮的山脊托着苍穹,似乎触手可及的天幕宛如一张硕大无比的围幔,包裹着这漫妙的飞花,悄然飘落成一片乡思的迷蒙;“迢递三巴路,羁危万里身。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也许唐人崔涂也有过相同的经历,他笔下的雪景雪意,描绘出的是只有远行者才能懂得的茫然。迷迷蒙蒙的世界,孤零零地挂在黄昏雪地里的梅林小道,似乎那就是通往人寰深处的僻途。

   罕见的初雪,如一团团蓬松的飞絮,飘如鹅毛飞絮,悄然舞动着离人的思绪;伴随着南楼琴音,让人心中有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茫然。晚空里飘荡着歌手郭津彤的浅吟,不是梅花没有泪,只是冰雪还未寒透梅花蕊,让那飘蓬的雪天多了几分单调的惆怅;滴滴寒香为谁醉,片片花骨也成堆;渲染出只有远行者心中才会有的乡思与遥念。

  遥念里,故里那个雪晨,穿云的阳光映照在带一些水气的窗玻璃上,一道温暖的光影,弄醒了枕梦,摇醒了清晨。房间很小,带几分橙黄色光的晕充盈着有些狭小的空间,晕光里桌子上青花瓷盘中,陶制的烘笼还散发着余热;想是昨晚母亲又添加了助燃的粗糠,我自浑然不觉。

  

   推窗时,户外阳光正好,虽还能感受到丝丝寒气,却带着清新的香气。已经记不清那场雪是那个冬季的第几次飘蓬,只记得有琴声从南套间传过来,轻柔婉转的琴韵,隐约如烟云般弥漫在雪晨里。先生们住在南套间,如果不打开中堂门一般听不到那边的声音,看来先生们都起床了;我也只好爬起来,就听到杨先生问母亲,余先生把您那琴谱借我观观。

  我趿着鞋,就见母亲在清扫着廊檐走道上的积雪,回头见我起来了,就说去你老头那书柜上方,把那个蓝色的课夹子取给杨先生。然后对杨先生说琴谱都在那夹子里,平常如果我们不在家,你们需要什么书籍一类的资料可以径直去拿,书房的门没上锁。杨先生与李先生都戴着高倍度眼镜,平常光线不好看东西几乎要凑到跟前;竟然能看见我趿着鞋出来,就说是不是琴声吵醒了你。 那架琴原本是母亲的嫁妆,先生们没来居住以前一直就藏在书房里;因为新的社会里人们对于靡靡之乐较敏感,因此母亲从不触碰琴弦,于是就束之高阁了。现在移给先生们使用,母亲就说那也属于物尽其用了。杨先生平时笑称琴声属于稀释剂,可以降低空气中的凝重感,你看看你父亲平素不苟言笑,如果听到琴声,有时候还能看到几分笑容。 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寒,雪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寒彻骨,窗前虬枝苍劲的梅树,堆雪的枝头竟然真的有了梅花的蕾;大概那就是梅花泪中所诠释的不是梅花没有泪,只是冰雪还未寒透梅花蕊;琴声里的往昔,雪后阳光下,几度寒来盼春归。

   平常杨先生很能忽悠人,指着书房的书柜与陈设说你老头与你妈要不是参加了干部培训班,恐怕就是个两个大地主。当年我还以为杨先生尽哄我,但用宽敞房屋作书房,确实是我那个年龄的人见得不多的奢侈。那时候老房子的南厢房还没拆,那就是书房的最佳位置。大约院子里的梅花树属我家独有,包括后院的梅花林多为上辈人留下来的旧迹。其实也不是别人家里都没雅兴在院子里养花草,是那个逝去的旧社会里,许多人家最重要的事情就解决温饱,自然读书就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原本母亲要我去前门楼看鸽子笼里是否有鸽子蛋,走过南套间门口,却听到杨先生远远地在询问父亲,“老克”,这余老师这首曲子好像没标节拍度,是否余先生留了一手。“老克”是父亲的雅称,就见父亲说梅花䪨的前奏还是问余先生吧!母亲见状,就接口说那个“过门”依然还是为3/4节拍,试试音就知道了。于是,就见李先生一边踩着雪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在那里试音。 家里离学校有点远,周末先生们就同我们一起吃饭,母亲做好了早饭,父亲对先生们说天气这么寒冷,要不都喝点酒。李先生却答非所问地说那个曲子的“过门”好像还是古典曲子的前奏曲,只是有些难以定调。旁边的胡先生与几位不戴眼镜女先生说,说喝酒喝酒,要不等一会让余先生弹一遍我们听听不就知道了。

  

   那个雪后周末,我一边用扫把清除走廊上的残雪,一边听着南套间传来的琴音,那是我唯一听到母亲抚琴的往昔,此后漫长岁月里,母亲彻底的与音乐绝缘,包括母亲擅长的工笔画,也从未曾提笔作过画,就只是帮人画一画女性衣服与鞋子上画样。直到母亲放弃北京的工作以后,去当年开办的私立学校去任教时,教的也只是当初称之为国语的语文。再后来母亲到了幼儿园,也只记得母亲就教大姐跳过“水里金游游,摇摇尾部点点头。”幼儿歌舞,那也是我唯一见到母亲连唱带跳的过往。这个山城雪天,我独绮在山城寓所的窗口,耳畔似乎又有了《梅花韵》的琴声;只是那种音韵并不同于现代人的《梅花泪》,带几份朦胧的古典美琴音,似乎还见到母亲依然一身紧身布衣袍服,腑身清扫残雪的影像,包括大门外父亲铲雪的声音。那个早已被拆掉了南套间,在那似有似无琴声里,那个冬天里,那个周末晨光,成为了最难以忘怀的回味。

   当我从往昔岁月里拉回思绪,窗外的雪花飘蓬依然,街上依然还有行人,也没见有人撑伞避雪,有可能人们心头荡漾一种喜悦,格老子的,终究是看到有雪飘飞了。飞雪迎春到,大约春天离我们也不太远了。

   办公室一直不宣布放假,人们只能天天按部就班泡日子,或沉下心来敲键盘,就敲出来这些带着回味的文字。一夜雪不停,早上就见很守时的某位很有好感的头头脑脑正抱着茶杯在挨时间,是这人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上海总部除夕上午还要上半天班,现在已到了腊月二十八的上午,大家都如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个脑袋一声不吭;彼时外面雪花依然,就见胖子会计抱回来一箱五粮液,说是安排聚餐。好不容易喝完了酒,大约再也不需要再去办公室了,人们直接走茫茫雪海里,虽然雪花依然绵密,虽然人们调侃说留我们就是为了请我们喝酒,虽然喝完酒依然雪飘,好不悠哉悠哉。

   回到了下处,住我楼下的某某总见我门开着,却没有收拾行装登程的样子,就询问怎么还不准备启程。刘晗接口说还启什么程,这么远的路,往返就用掉了四天,顺利的话也只能在老家停留三天;现在不说机票,估计火车票都难以买到手。 那好吶!你们不走了,我也懒得回去;既然有你们作伴,那就留在山城观雪。某某某总接着说其实我还在想着该不该带着孩子回去一趟,也有很多年没回过老家了,现在大多数同志们今年都就地过年,倒不如随遇而安。快到晚饭时,忽然从电梯间涌出来一群人,有单身男女,竟然还有一群携家带口的食客。带头的人为常客,就是那种常常蹭饭者,自嘲着连机场都进去不了,今年家是回不去了,现在大家在这城市没家,目的就是来了蹭饭;今朝我辈在你家大宴三日,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老幼尊卑,也不管谁官大官小,大家一视同仁,不醉不归,一番话倒弄得大家都哭笑不得。

  大宴三日,看来今年所有决定不回老家人们的意愿就是到处蹭饭。放假休息看来是打了水漂,既然都大家都回不去,就家家户户去闹腾,最后进来的某头头说因为我住的地方近一些,因此一群人首先就涌进你家中。放心,已经安排人买菜去了,我自然知道这家伙的心里的用意,肯定担心都去了他家里,他家里那一位最不喜欢人多。只是家里没有麻将牌,就只有一副电子琴,就问有没有人想弹一弹,哪怕是对牛弹琴也行。调侃完了大家,就只剩下开东窗看雪景了,并期待着梅林开花。 朋友扔下的望远镜还在,长枪筒一般的镜头还带着摄像机,捣鼓捣鼓好一会,还只是打开了望远镜头。远远地看到还真的有人踏雪寻梅,忽如耳畔隐隐有了琴声,竟不知来于何方。

   有那一刻,心中顿起踏雪寻梅,书声琴韵的回味。 山城,梅里琴韵的雪天,似乎连心都回不去。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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