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
“啊啊啊……牡丹,啊啊啊......牡丹,你把那美丽带给人间……”
“记住我的情,记住我的爱,记住有我天天来等待……”
这些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最给力的歌,总是在我疲倦劳累的时候,或者是开心快乐的时候轻轻地响起……在蓝色的天空下,迎来黎明的朝霞,在雪白的土地间,送走傍晚的余晖,我走过了一天又一天无忧无虑的最青春的三年士兵生活,在真正的高原之家德格县城,金沙江畔。
藏族文化古城德格,处于青藏高原的东部,金沙江掠境而过,给县城带来高原难得的湿润,也将千年古城的优秀文化传送到远方……
在白桦林边,高山脚下,艳阳高照,微风吹拂,温暖的阳光照在你的身上,小河潺潺地流着,水里时有小鱼儿一串一串穿梭,青青的河岸上青草依依,灌木丛丛……哎,这就是我们青年人今天要耍坝子的地方——生产点附近一个山下河边宽旷的如梦之地。
为了筹备这一天,王班长(王麻子)做足了文章。一是提前三天邀请粮站4个女同胞借录放机,做包子,备炉子、锅、碗;二是邀请气象站2个女同胞准备酥油茶、麻花、瓜子;三是邀请武装部生产点2个老同志兵应时参加,带小口径气枪,准备打点小动物的山味来改善生活;四是我们赶紧把地里的小菜苗移栽完工,要好好地耍一天。
高原的天,晴朗无边,只有山脊是天的边界,万里晴空,鱼鳞白云如斑,七月的季节,就是高原最开心的时节。
早上7点天刚放亮,我们就吆喝着出发了,七八个男女生们每个人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食品和帐篷,粮站站长王姐背了背筐,装着锅和油料。
到目的地后,第一是选择据点,架起帐篷,摆设炉锅,再就是寻拾干柴,打水清洗器具,最后摆放食品,打开放声机,随着音乐起舞,开始举行各项活动。
最好耍的是中午打水战。在齐小腿深的河滩水里,六七个人就像泼水节一样,打水仗,看谁用手浇水把别人浇得多,看谁的衣服打得湿。打湿全身衣服后在草地上和身晒一会,衣服干了又开始打;还不时将别人推下河水里,玩得开心。其次是跳歌庄。歌庄是一种高原舞,七八个人手拉手随着音乐节拍,在女同胞的带领下,一圈一圈地学着跳。三是击鼓传花吃包子。就是一个人敲筷子,敲一下,其他的人就传递一朵花,谁没有把花接稳拿着,谁就吃一个包子。
耍累了,就和杨老兵去半山上巡猎,我们在山腰白桦林中巡逻老半天,捕获了一只兔子。
气愤的一铲
秋末的高原,百叶草枯黄落叶凋零,霜寒打干了仅有的绿草,牛羊马在被蹄子践踏得尘土四起的干燥的土地上,东张西望,窜来窜去,希望觅得一片绿叶充饥,在茫茫的山谷中,哪里才有一口可口的食材?它们在饥饿中等待、寻找……
生产点,生产点还有!在不到一人高的破得有几道缺口的,用泥土和石头砌成的围墙内,有着十多亩莲花白、大白菜、胡豆杆还泛着星星点点的绿色,散发着秋食的飘香。远远的牛群早已心知肚明,每年的这个时节,它们之中的一些个体总是越墙而进,在围墙上留下道道蹄痕,在地里留下铮铮脚印,在肚里留下季节最后的秋食……
王班长要退伍已经回队,生产点只有武龙和放马养猪的蔡二娃了。这几天武龙巡查中发现了牦牛进菜地,吃了好大一片莲花白的情况。看到辛勤劳动的成果被毁了,心里十分难过。今天武龙要亲自看一看是怎么个情况。
在下午牛群回家路过菜地围墙的时候,突然,一头牦牛窜进了围墙内,饥饿得吃起了菜叶。牛群已经在其他牧民的吆喝声中回到了家。可是那头一牦牛仍在菜地里啃吃,放牛的牧民却在外侧等候,没有进去吆喝的迹象,站在那里不理会。
武龙想牧民怎么不去驱赶牛呢?气不打一处来,手拿铁铲并且叫牧民快去驱赶牛,牧民站在围墙外就是不回应。武龙三步两步走到牛的旁边,呵斥几声,牛啃吃得更有精神,根本不把吆喝声放在眼里,左右前后跑来跑去,把眼前的白菜踩的烂番番的,武龙更是心痛,用铁铲一番拍打后,牦牛仍在啃吃,那个牧民还是没有配合撵牛的动作。武龙更是气愤,不小心铁铲打着了牛的肩甲骨,不一会儿牛慢慢地睡了下去,瘫在地上不能站起来了,那个牧民幸灾乐祸地大叫起来:“把牛打倒了!”
后来,牛主人把牛抬回家里。经检查,主人说是铁铲边把牛的背脊筋打折不能站立了。母牛是家里的经济柱子,要生产点赔偿损失。单位派了领导到生产点协商赔偿事宜,由生产点赔偿玉米100斤现金20元,现金在武龙每月10元的津贴中扣除。
事后,武龙把自己的委屈写信告诉家里的父母,父母回信批评了武龙,说你是解放军战士,要学习雷锋,怎么能随便打老百姓的牲畜呢?更不能损坏老百姓的利益!单位的处理是正确的。
民警的晚装
民警队就是公安兵,服装是上黄下蓝,负责看守劳动改造的监狱人犯,看守所警戒等任务。
八二年十月武龙穿上了上黄下蓝的民警服,踏上了西进的客车,从眉山到雅安向康定出发。秋收的季节,成都平原上青草丛丛,稻草蔟蔟,川藏路上棵棵整齐的鞍树,像是屹立多年的老兵,夹道欢迎着一辆辆满载新战友的客车。车上,新同志就是新,感觉什么都是新的,东张西望,说说笑笑的,接兵首长时不时找话逗乐大家,甚是热闹,让新兵们人忘记了离家的忧伤和思念。
来到二郎山下,看到高高的盘上公路和棵棵长了老茧的大树,听着接兵首长讲二郎山的故事,顿时感觉特别的好奇,“二呀嘛二郎山,高呀嘛高万丈……”这首歌在我们的车内齐声唱起来,让我们倍加壮胆,不再惧怕山高路险。10天后武龙在德格县中队落户了。
转眼一年过去了,一九八四年从北京传来消息,我们民警队正式更名为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简称武警部队,并有自己橄榄色的服装,这是我们的石渠县中队战友参加首都武装警察部队第一届“先代会”带回来的好消息。3个月后,我们更穿上了橄榄色新警服。
么子
“么子” 是开县的方言,就是啥子的意思。邓长斌是开县的兵。
有一天,丹巴中队(一九八八年左右)队长派他去看县城电影院放的是什么电影,好组织战士们去看。回来的路上,邓长斌忘了电影的名字,回来后向梅队长报告说:电影的名字是那个叫啥子“东进么子去喔……”哈、哈、哈……惹得战友们哄堂大笑。其实,电影名字是《东进西去》。后来,战友们就叫他“么子”了。
当年邓长斌只有十六岁,爱哭鼻子,晚上站岗胆子小,个子又小和中队的步枪一样高,所以,又叫他“小么子”。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小么子肯定是儿孙满堂。怪想念他的。
找菜地
中队搬至三岔河后,原在城区仅有的几分菜地让给其他单位了,三岔河的这个地方坡陡沙子石头多,泥土基本没有,尽是乱石窖,想找块菜地成了中队领导的心病。梅队长和我多次到山上电视台坡地和三岔河口红军桥对面河滩地考察。
菜地也成了八一、春节向县领导争取解决的主要问题。89年八一节,中队后面走廊厨房内热情洋溢,过节饭(聚餐)一字排开,按意图队领导请了贾县长,公安局政委、局长和队领导们一起用餐。贾县长是在粮食局工作的时候就开始与中队有联系的熟人,他很是热情,无话不说,这天来了个不醉不归。乘着酒兴和队领导在场陪同的时候,我去营房查看了半晌,回来直接和他对饮了三杯。后来贾县长直夸我:“你小伙子酒量还不错!”其实那天我没喝多少。
第二天,贾县长亲自带领梅队长和我一起到营房后山坡上、电视台附近、岳扎沟等地方找菜地。看着他高胖的身体在乱石上跳来跳去,在荆棘中左转右转,车上车下地来回,我们是真感到欣慰。后来无果,他直接表态:“你们看到哪里的土地可以,就给我说,我去给你们调整。”
由于有土地的地方特远,如果选定它,中队还要派出一个2人生产小组去驻守,也不好管理,最终未向县领导汇报。所以,中队就一直没了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