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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春晖
之前，最后一次出境游是2019年11月去了一次日本，因为2020年开始的新冠疫情，之后四年多再也没有出境旅游了。本月，有驴友约起赴老挝一游，正合我意，便欣然应约，因为前些年我游完了中南半岛的越南、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缅甸、柬埔寨等国，独剩老挝未去。6月3日至10日，我们一行9人开启了疫后第一次出境游，即为期8天的老挝之旅。
老挝，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神秘的国家，一直想去探究这个邻国的神秘之处。这个与我国云南省接壤，人口只有700多万，国土面积23.68万平方公里的小国，这个东南亚唯一一个没有海洋的人均gdp只有2000多美元的内陆农业国，这个标榜为世界上仅有的五个社会主义国家(中国、越南、朝鲜、古巴、老挝)之一的国家，这个被联合国列为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和被联合国称为“人民生活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通过八天之旅，管中窥豹，对这个国家有了一些初步了解和亲身体会，甚至有些方面颠覆了我的想象。
6月3日下午6点，飞机从长沙黄花机场起飞，经2个多小时飞行，于傍晚8点多(老挝时间7点多，时差晚一个小时)飞临老挝首都万象的上空，透过舷窗，夜空下的万象城万家灯火，如星光闪烁，星罗棋布般地隐约在漆黑的土地上。
之后8天，我们先后游览了万象、万荣、琅勃拉邦老挝三个已开放的城市，游览了大佛塔、凯旋门、国家主席府、塔山大佛寺、国花园、南俄湖、泻湖、南松湖、浦西山、湄公河、香通寺、王宫博物馆、西蒙寺等景点，参加了僧侣布施活动，游逛了早市、夜市一条街，进了乳胶展示厅、琅勃拉邦民俗村、矿石宝石展厅、神木博物馆等4个购物店。总的感觉是，景点安排紧凑，时间很休闲，导游的讲解知识水平、住宿条件、团餐的质量和口感都不错。
一、游凯旋门和老挝主席府
老挝，全称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古称寮国，位于中南半岛的中心地带，西北面与中国和缅甸接壤，东面与越南接壤，南面与東埔寨接壤，西及西南面与泰国接壤，首都万象，意为千万大象之城。老挝民族从来就是一个弱小的民族，可以说，老挝的历史是一部屡被侵略被外人统治的历史，是一部逆来顺受的历史。
老挝的历史和文化特征最早可追遡到1353年由法昂王建立的澜沧王国(1353一1707年)，这一时期是老挝称为鼎盛时期，经济和文化繁荣发展。1707年后，国内动乱导致澜沧王国分裂为琅勃拉邦、万象和占比基三个独立的王国，先后遭到泰国、越南、缅甸等周边强国的侵略，战火不断。1893年，法国占领三国，统一形成现在的老挝，并统治老挝近60年。1941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占领老挝，1945年日本投降后老挝曾获得短暂的独立，1946年，老挝再次成为法国的殖民地。1953年，法国撤出老挝，老挝获得独立，实行君主立宪制。1964年，亲美的地方势力发起内战，老挝又陷于战火之中。1975年越南战争结束后，共产党巴特老挝上台，结束了内战，废除了君主制，成立了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
在反抗侵略斗争的年代里，老挝与越南曾并肩作战，有战友之谊，但越南人相对国力强大，以强欺弱，以大欺小，1977年，越南人入侵老挝，与老挝政府签订了为期25年的《老越友好合作条例》，自始老挝的时局基本上被越南人所控制。1978年越南入侵柬埔寨，推翻了以波尔布特为首的红色高棉政府，越南妄图统一包括越南在内的柬埔寨和老挝三国，成立印度支那联邦，老挝在这时与越南绑架在一辆战车上，充当着马前卒的角色。也就是那时期，为打击越南地区霸权主义的嚣张气焰，1979年初，我国发动了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
越南老挝的附庸关系由来已久，根深蒂固，1975年老挝的开国领导人凯山.丰威汉的父亲就是一个越南人，老挝上层领导人中也有很多人娶了越南人当老婆，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老挝尽管独立了，实质上并不象一个独立的国家，而是越南的小弟，形同傀儡，越南势力渗透进老挝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的方方面面，在国际问题上，更是唯越南马首之瞻，老挝真正意义上的独立，才是近些年的事。
老挝，第二天上午，我们来到了凯旋门。凯旋门位于万象市中心位置，塔高45米，宽24米，据说登上最高层，万象市可尽收眼底。凯旋门是法国征服老挝后仿巴黎凯旋门修建，老挝解放后，仅在原建筑结构上装饰了特色塑像和造型花纹，加盖了塔顶，成为类此于天安门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纪念在战争中牺牲的人员。1975年老挝解放时，万象市的群众游行从这里通过，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将其称为凯旋门。凯旋门前面这条大街是老挝最宽敞最漂亮的街道，两旁是一幢幢四、五层楼房和寺庙佛塔，街道上车水马龙，被称为老挝的长安街。塔周围的广场和音乐喷泉公园，一块牌子上有文字说明，这是由中国政府出资1000万所援建。
与凯旋门一街之隔，是老挝的总理府，这也是广场周边最醒目的建筑，从外表观看，这是一幢五层楼房，建筑风格以法式风格为主，融入了老挝本土的传统元素，红顶白墙，大气磅礴。进入总理府的铁栅门紧闭着，门前也没有武警和保安站岗，大院里空空荡荡，旗杆上飘扬着一面老挝国旗，大楼顶端有一行老挝文字，不识老挝文字的我，如果不是导游的介绍，很难想象这就是老挝的国家总理府，仅相当于我们一个县级行政局的办公大楼。广场上热情的被晒成非洲人般黑的本地人，热心地为我们拍照，送几元小费给他们，也会欣然接受。
老挝称为社会主义国家，由唯一的政党老挝人民革命党一党执政，高层政治体制是“三驾马车”，属于向中国和越南各学了一半，党的zong书记可兼任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国会主席。党的宗旨是“领导全国人民进行革新事业，建设和发展人民民主制度，建设和平、独立、民主、统一和繁荣的老挝，为逐步走上社会主义创造条件。”
何为社会主义?马克思告诉我们，政治上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经济上生产资料公有制，劳动成果归劳动群众所享有，避免两极分化;文化上，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同步发展;价值观上，社会中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互相平等的一员，实行自由、平等、博爱。我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解读老挝的社会主义，似是而是，似非而非。老挝实行的是土地私有制，土地房屋永远归私人所有;它的社会教育是8年制义务教育，即小学6年初中2年;社会保障实行国家职工和普通居民享受免费医疗;实行低工资制，职工退休可领取原基本工资的80%，普通居民可就享受不了养老金了。
在万象至万荣的途中，汽车平稳地行驶在中国援建的高速公路上，导游女士为我们详细介绍了老挝的基本情况，导游姓魏名芸，三十多岁，口齿伶俐，知识丰富，我国江苏人，在国内大学毕业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为追随长年在老挝筑铁路的丈夫，辞掉工作后凑了35万钱来到老挝开了一间面包店，半年后，因生意不景气转让了面包店，转身当了导游。
老挝的货币叫“基普”，最大面值100万基普，最小面值500基普。我在资料上查到，2019年新冠疫情前，每100元人民币可兑换12万基普，这次去老挝，基普又严重地缩水贬值，100元人民币可兑换30万基普。导游介绍说，老挝人均月工资不会超过人民币800元，在中资企业工作的稍会高些。导游说，她一位朋友的母亲教师退休，每月退休金仅有300元，老挝是低收入消费较高的国家，我们在酒店里买一瓶中国产的100mL的白酒需人民币30～50元，买一瓶号称世界第三的老挝产啤酒，需人民币10元，可想这位退休教师，300元怎么生活，想想我们现在的退休教师，每月工资七、八千，上万元，真是天壤之别。这里没有什么中产阶级，只有富人和穷人之分，这里的公务员都是富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既得利益集团，在这里，既得利益集团已深深地固化，成为世袭，5%的公务员群体，他们收入稳定，大大高于平均工资，公务员的孩子和亲友可以永远当公务员，警察的孩子和亲友也可以永远当警察，穷人的孩子永远都是穷人，任你信佛拜佛也好，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如果拜佛有用，你连庙门都进不去，不是吗?导游说，在那些尚未开发的山区，大众甚至还停留在衣不蔽体，饥不果腹的生活。当我们行驶在万象郊外公路上，公路两旁一闪而过的一间间木板房和低矮住房，和简陋的生活环境，便能感觉到底层人民生活的艰难。而当我们漫步于万象街头，那门前停放着小轿车，花园里花团锦簇，绿草成茵，别墅宏伟鲜丽，装饰豪华，这才显示着老挝富人的财富和品味。
在老挝，除了公务员收入较高外，有一门技能的也会有较高的工资收入，在最后一天的神木博物馆里，我同一位老挝小伙交谈了起来。我问到他的工资收入，他说，他今年25岁，前些年在广州一家企业打工了6年，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回国后进了这家购物店当了店员，由于能与中国游客沟通和推销商品，成为业务骨干，每月工资能拿到4000元，我置信可否，或许，每天能诱导游客做几单比黄金还贵二倍的1800元一克的犀牛角生意，和每克15元的石斛、灵芝生意，区区这数千元不足挂齿。后面购物店的做局再作详尽介绍。
有人说，老挝是“天堂”，这里不过是富人的天堂，联合国称，这里全世界幸福生活指数最高，高不高，应该穷人最有发言权。这里的免费教育，应该延伸到每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在万荣街头，我看到了一位卖香蕉的小女孩，不足10岁，孤独地在人行道上售卖香蕉，看到摆放在她身前的两把香蕉，看到她那渴望和无助的目光，我想起了安徒生童话中的卖火柴的小女孩。那孤苦伶仃的五岁的小女孩，迫于生计，在阖家欢乐的大年夜卖火柴，但却没有卖出去一根火柴，在繁华都市的墙角，饥饿和寒冷让她感到颤抖，小女孩擦亮了四根火柴，看到了闪闪的火炉、肥美的烤鹅、美丽的圣诞树和日夜思念的奶奶。小女孩害怕火柴的熄灭奶奶也会消失，急忙把剩下的火柴整束擦亮，她看到了奶奶把她带去了天堂，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最终，小女孩在新年来临之前被冻死，手上还拿着一束被燃烧过的火柴梗。在小女孩幼小的心灵中，火炉能带给她温暖，烤鹅带给她美食，圣诞树带给她快乐，奶奶带给她亲情，她没有过多的奢望，有了这些，已让她短暂的生命中得到满足。每看到这个故事，都会让我动情泪目。
这天下午，并非周六周日，也非课余时间，卖香蕉的女孩为何没去接受义务教育，或许，这几把香蕉是一家人的生计，是她母亲期盼着她换来的几万基普、几元人民币。我本心善，回到酒店，没能买回小女孩的几把香蕉，让我后悔了好一阵子。在小女孩旁边，有一位老人，这不是春天的故事里那么伟大的老人，可能是老挝国里成千上万老人的缩影。老人沧桑的脸上愁云密布，呆滞的眼光中满是麻木的表情，身前的盆子里散落着一张纸币，佝偻的身体往前倾，在拉着一种形似中国二胡的乐器，琴声响起时，如xiazi阿丙的《二泉映月》，悲悲切切，我左听右听，这琴声仿佛在向世道诉说，谁来养我，谁给我饭吃!我并非抹黑，有照为证。
二、万万高速公路和中老铁路
万万高速公路是老挝万象至中国云南昆明高速公路其中的一段，从万象至老挝万荣，全长109公里，也是老挝第一条高速公路，总投资89亿元人民币，由中国援建，设计为双向四车道，平原地区时速100公里，山区为时速80公里，该路段2015年动工，2021年建成通车。老挝游第3天，我们从万象赴万荣，如国内行驶的高速公路，平稳舒适。
中老铁路是一条连通云南昆明与老挝万象市的电气化铁路，由中方为主投资，按国铁标准建设，中老共同营运并与中国铁路网直接连通的跨国铁路。全程1035公里，2010年5月动工，2021年12月投入营运，中国境内昆明至玉溪段时速200公里，玉溪至万象段时速160公里。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末，老挝在苏联和越南的压力下，对中国采取了敌视态度，沦为苏、越反华阵营中一个马前卒，甚至把兵力重点布防于与中国接壤的北部地区，直到1989年，中越战争结束和苏联解体后，恢复与中国的正常外交关系。进入21世纪，老挝为了寻求发展，寻找新的依靠，开始北上寻求中国。
对老挝援助最大的三个国家，一是中国，二是日本，三是韩国，中国援建主要项目是高速公路和铁路，日本援建主要是机场和学校，韩国援建主要是水电站。据说每个援建国项目，都会同时升起老挝和援建国两面国旗。在我们所经过的高铁出入口、高速收费站、高铁车站，所有该文字显示的地方，都是用中老两国文字标明地名、站台、标示牌、列车时刻表，没有什么英文、日文、韩文，在候车厅和火车车厢里，分别用中老两国语言播报，这就是援建国的特权。
老挝是一个内陆国，上天无路，入海无门。2010年4月，老挝国会批准了中老铁路项目，2015年，双方签订了《关于铁路基础设施合作开发和中老铁路项目的协定》，2016年12月，全线动工。中老铁路总投资70亿美元，注意这是美元，不是人民币，由双方共同出资，两国政府共同出资40%，共28亿美元，其中中国政策出资70%，老挝政府出资30%，剩下60%由中老企业共同投资。老挝政府需出资8.4亿美元，而当年老挝的GDP才158亿美元，修建该铁路的费用占了其GDP的5.3%，可是举国之力了。
在修路过程中，发生了一个插曲，2018年，老挝发生了一起溃坝事件，造成遇难失踪数百人，7000多人无家可归。该水电站承建方是韩国sk建筑公司和韩国西部电力公司，事后调查，韩国人推卸责任，将事故原因归咎于“暴雨”，把灾民问题归咎于“老挝疏散不力”，而调查结果是因为副坝使用的建筑材料较差导致的。事故发生后，我国大使馆立即动员当地中资企业为灾区提供援助，为灾民发放救灾物资，派出医疗队奔赴灾区，为灾民提供医疗支持，并派出专家组，对新大坝进行评估，避免了新的溃坝事件发生，赢得了老挝政府和人民的高度赞誉。
通过万万高速公路和中老铁路的开通，既为今后中国昆明至泰国曼谷高速公路和铁路的建设奠定了基础，也拉升了我国对东盟的影响力，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中国，也已成为老挝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国和最大的投资国，正在造福于两国人民。
当我从琅勃拉邦返回万象，再度坐上这趟中老铁路的列车，一股中国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走下列车，在站台上，我情不由禁地点燃了一支烟，按国内惯例，在站台是允许吸烟的，当走下出口通道，一道邪恶贪婪的眼光盯上了我手中的烟，一个穿土黄色制服，头戴平顶帽的老挝警察，快步走到我身边，把香烟夺走，用中国话说：“护照”，我拒绝交出护照，他一直尾随我至出站口。在出站口，他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里示出“200”字样，我知道他是要“罚款”了，我也不过多解释，也不求情，毅然拿出200元递给他，200元算什么，在这异国他乡，必须显示中国人的大度，维持中国人的尊严，这警察拿到钱后，瞬间在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我国，警察执法必须两人以上，出示证件，如罚款必须有罚款通知书，简易程序也必须有罚没收据，程序非常正规，而这位老挝警察，单人执法，无任何罚款收据，无异于抢jie和敲诈，这就是这趟老挝之旅多个差评中的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团的一位老兄，同样是点了一支烟，被一个警察罚款，他灵机一动，倒地不起，状似口吐白沫，眼球翻转，同伴们忙着掐人中，喂开水，这警察一见，要出人命了，不是抢救生命，而是脚底抹油般地溜走了。警察一走，这位老兄却神奇地站了起来，还冲众人赧然一笑。这也是中国人的一种智慧，上演了一出斗智斗勇和啼笑皆非的喜剧。
——未 完 待 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