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时光飞快,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重阳佳节。重阳佳节,年轻人陪父母秋日去游,登高望远,饮一杯菊花茶,喝一盅菊花酒,闻桂子香味,揽明月清风,一家人在一起聊聊天,看看景,望望月,其乐融融,是何等的幸福快乐。
“江边枫落菊花黄,少长登高一望乡。九日陶家虽载酒,三年楚客已沾裳”。重阳节陪父母的这种场景、这种美好对绝大多数父母健在的人来说或许是简单易行,举手之劳可以办得到的。 然而,对我却早已成了昨日记忆,变成了永远不能实现的美好奢望。昔日的父母早已驾鹤西去,离开人间。别说是陪同,就是在梦里也难得几回遇见。唯一的就是在重阳节里写些文字,深深的把他们怀念,以寄托哀思。
我的父母都是苦命人家。父亲因为家中贫寒,爷爷奶奶抚养不起,多次外抱到一些无儿无女人家,可由于父亲抱出去后,别人家又添了新丁,父亲就被货物一样退了回来;随后,父亲又被爷爷奶奶抱去,同样的现象又在发生,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父亲遭这家冷眼嫌弃,被那家驱走责骂。流浪的人儿哪有家?儿时的父亲,犹如一只玩腻的足球被踢来踢去,又似水打的浮萍到处漂泊,尽管小小的父亲勤劳、懂事、听话,想依着他家讨口饭吃,但总不如愿。父亲的童年是痛苦的。
为了远离饥饿,16岁的父亲步行100多里来到零陵县城,并报大年龄参加抗美援朝志愿军队伍。他坐了9天9夜的车辆,一路辗转颠簸来到抗美援朝战场。在战场上,父亲一直把生死置之度外,做为新兵蛋子的父亲在部队听从按排,服从指挥,训练刻苦,表现勇敢,在部队当了班长,他多次申请去前线,想着立功受奖,但由于中美停战协议签定。头日留了遗言,手上扎了白布带的父亲还是错过了那场战争。
在朝鲜参战后的父亲服役3年后,服从党的号召转业回家,先后任村民兵营长、治保主任、生产队长。无论干什么事,他都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保护着一方平安,带领乡亲们过好日子。作为民兵营长,他带领的基干民兵,日夜开展巡逻,震慑坏人,守卫着家乡的安康;作为治保主任,他公正不阿,秉公调处矛盾纠纷,无数次化干戈为玉帛;作为生产队长,他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率先垂范,带领群众打炮眼、烧石灰、修水库、架桥梁,想着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让乡亲们过上好生活。父亲的所作所为深受上级和乡亲们的高度评价。
母亲家境本来不错,但由于她出生日子不好一一一出生于农村说的“破日破外家”的破日,出生19天,襁褓中的她就被狠心的父母抱了出去,作了别人家的童养媳。过着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挨打挨骂的牛马不如的生活。炎炎夏日,母亲流着汗水血水在大山深处打柴;严寒的冬天,母亲穿着单衣,光着脚丫在河里捉虾。有时因为放牛牛一时在山上走失,几天不敢回家。用悲惨来形容母亲的童年、少年一点不过问。
共产党是咱大救星,翻身农民得解放。 后来,共产党来了,16岁的母亲从旧社会中解脱出来,嫁给了同病相怜的父亲。母亲嫁给父亲的日子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刻,父亲把母亲当做宝,千般珍惜,万般爱护,有好吃的总让母亲尝,有重活父亲不让母亲干,他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他们的爱情结出硕果,先后出生我们六兄弟们姐妹。
“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凄风冷冷的日子,一个意外事故夺去了51岁父亲的生命!母亲闻知天崩地裂,肝肠欲断,她也想随父亲一去了之,但为了儿女,只有坚忍。父亲的去世如家中断了梁柱子,犁田、耙田、挑重担,特别是家中经常缺吃少粮…那困难犹如山大,母亲为了我们这个家,借钱借粮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挨过多少委曲,每次当空手而归时,母亲的眼中都噙着泪水,带着忧伤。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后来,等我们长大成人,母亲才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可好景不长,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69岁的母亲因一场急病溘然长逝,永远离开了我们,从此阴阳两隔,生死两重天。
“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 父亲母亲生在困境,命运多舛,但他们对我们每一个儿女似为珍宝,小心翼翼的呵护,从不嫌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我们做错事了,从不大声训斥,总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宁愿自己挨饿也想方设法填饱我们的肚子,宁愿自己受冻,也不会冷着我们。父母在世时,虽然贫困。但一家人聚在一起,喊一声声爸爸妈妈,说一句句嬉戏的笑话,是那样的幸福快乐。
每逢佳节倍思亲。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重阳节,重阳节天高云淡,江水澄澈,菊花金黄,桂子飘香。本该是个好日子。但于我,没有父母的重阳节,总也高兴不起来,这个日子除了对父母的无限念想就是隐隐的凄凉。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在此,我真心奉劝天下人一定要在父母在时好好珍惜、好好孝顺,能多聚就多聚,能多陪就多陪,因为人生不会重来,失去的也不会找回。零陵唐高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