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这栋楼有前后两排桂花树，每年中秋前后，不用看就知道桂花开了，因为那甜甜糯糯的香味飘得满屋都是。可是今年中秋前后没有闻到桂花的香味，桂花没有开，这仿佛不合节令，说是厄尔尼诺现象还是纳尼那现象影响了气候，进而影响了植物生长。没有什么魔力办法，相信桂花会开的，静静地等待吧。
将近中秋，我每每从桂花树下经过都会抬头看看，一天又一天的早早晚晚来来去去，中秋过去了好几天，才能在叶下枝上看到花苞，我注视着它们一天天的变化，由黄小米那么大变成小绿豆那么大，颜色由浓绿变成淡绿。
不清楚是哪一日的清晨，左右是快到阴历十月二十了，那甜甜糯糯的香味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连忙起床，到南面的阳台嗅嗅看看，又到北屋窗前嗅嗅看看，是楼南面的桂花开放了。迅速洗漱，到楼南面的桂花树下转了又转，驻足，贪婪地嗅了又嗅。可能是阳光的关系，楼北面的桂花还没有开，但我也发现花苞比往年要大要多。
楼南面的桂花开始落了，楼北的桂花开放了。先是顶西头的金桂，因为院子里只此一株，它越发骄傲地显摆满树的橙黄。待金桂的花朵渐渐势弱，它东边的一排丹桂终于开放了。今年中秋以来没有雨水，桂花虽开得晚，但因无甚滋扰，所以开得多开得大开得时间长。
好容易等来桂花盛开，想要留住它似的，我忽然想采摘收集。根据网上的教程，采摘，清洗、晒干，得到了二两不到的干桂花。一朵桂花很小，要得到这么多干桂花着实不易。那几天我更加仔细地观察它们，记住每颗桂花树大概是哪一天开花的，据说是要等花开到第二第三天的清晨去采摘才好，可又怕有雨有风，若遭一场秋雨一场大风，翌日桂花就落了，没有落的香气也淡了。那几天，我头天晚上看天气预报，并定了早晨六点半的闹铃，起了床迅速穿戴洗漱，下楼去采桂花。
桂花真的很小很小，尽管我小心又小心，还是有不少花朵从我指缝落到地上。我在地上铺了几张大幅的报纸，尽可能多的收集落下的花朵。我只采摘能够到的，就不去攀树折枝了。捧了采到的花朵准备回家，一低头，树下脚边满是淡黄的小小花朵，是我做的坏事吧，从树上生生摘下了它们又怎忍心再踩它们一脚。我抬起一只脚向边上大跨一步，然后轻轻地绕过它们上了楼。
果然万事万物是一个道理——不能离开根本，我将采回的桂花清洗了，平摊在阳光照得到的窗前，不到中午他们的颜色就黯淡下去了，上午家里还有香味，到了傍晚似乎要站在它们跟前才能抓住那个味道。
桂花是我市的市花，城市里许多小区里、许多道路两旁都种有桂花树，到了桂花开放的时节，每每拐过一个路口或驻足街边，都会有甜甜糯糯的香味飘进鼻腔，人们都不由得要深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能将这香味留在心肺里。市里每年都在中秋前后举办桂花节，而我的城市今年有恙，没有桂花节了，市民们听从政府统一安排，每日打卡核酸，孩子们暂停了线上课程在家接受线上教育，许多打工人暂停了工作。值得庆幸的是我所在的生活小区没有疫情，所以在孩子们没有网课的时候大人小孩就在桂花树下玩耍一阵子，还有人在桂花树下挂上吊床，小孩子午觉就安排在桂花树下了。大白也将工作台搭在了桂花树下，淡黄的精灵星星点点落在他们的防护服上。工作间隙，他们抬头透过面罩看看桂花树，不知桂花的香味能不能透过层层防护飘进他们的心脾。
花开花谢总有时，即使无风无雨，桂花终究还是会谢落的，以致树上的酱色残花越挂越少，落到地上小小的一朵朵淡黄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蛰伏到泥土里去了，等到来年才再次跃上枝头，那甜甜的糯糯的香味，也只有等到来年才能飘满屋飘满院飘满城了，那时，应该能自由地赏花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