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不发作便罢,一旦在心底孕育了、滋生了,就如雨后的春笋一般肆意地疯长,没完没了,哪有片刻 的消停。为了满足强烈的、不可控的好奇心,2023年8月19日,我们一行七人决定前往位于舟山市的桃花岛一探“只闻其声,未见其面”的景光。说白了,纯粹就是慕名而去。为了不影响此次的出行目标、登岛计划、游玩兴致和赏遇心情,船票是于前一日晚八点多从“行普陀”官网上购买的次日早上八点半从沈家门墩口码头至桃花岛的船票。由于买得迟,只买到了下客舱。值得庆幸的是:下手还算快,不然下客舱的票也未必求之了。之所以如此交代一下,是因为轮渡分为上下两层客舱。
起初,我认为上客舱与下客舱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影响不会大,只要能到达桃花岛就行了,但乘坐了以后,才充分感受到上客舱与下客舱的区别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影响也巨大,虽然票面上显示的价格是一样的。
上客舱的游人坐在轮渡上可以看山,可以观海;可以看蓝天,可以观白云;可以看潮水,可以观浪涌;可以看岛上绿树掩映的建筑美轮美奂,可以观海里若隐若现的灯塔巍然屹立;可以看渔民驾驶着渔船出海,可以观海鸥扑扇着翅膀低飞;可以看轮渡来回运送游客的繁忙,可以观轮渡掀起滔天的浪花。总之,只要有“显山露水”的光景皆可无限量免费揽入睛眸中。而下客舱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待遇了。因为,下客舱的游人都是坐在轮渡的“肚子里”,且上下、左右、前后除了上上下下一条狭窄的通道外,其余都是严密封闭的。即使船舱的两边都留有窗户(假窗,即使打开,也看不到舱外的景色),可以左右拉动,但也只是起到装饰的作用,显得客舱布局美观协调而已,否则,难免会造成视觉上的冲击或伤害。在这样的环境里,游人们只能彼此地相互望着、瞅着,谁也不言语。只有家人、亲友或组团一起游玩的,偶尔才会愉快、亲切、随意地交谈着一些旅途或是非旅途中的话题,但绝不会引起别人一点的关注,哪怕是一丝冷淡的关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轮渡在波涛汹涌地海面上劈波斩浪、奋勇争流,把每一个游人迫切的心愿送达预期的地点。
早晨七点未到,我们就从十几公里外的定海梅园宾馆处驾驶着小车向沈家门墩口码头出发了。虽然清晨空气清新,饱饱地吸上一口,沁人心脾之感顿时溢满心间,倍觉神清气爽,但天气却依然不落燥热。意料之中,舟山天气特有的专供也是炎天暑气,热浪当头。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只是想说:天下的赤热一样火。
沿途震撼视觉和心灵的当之无愧是那井然有序、一动不动于港湾里的那一艘艘整装待发的渔船。它们像极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在静静地等待着首长的命令,随时可以领命出征似的。因为距离较远,加之路边建筑群和绿化带的阻挡,我的视线并不能捕捉到它们的全貌,但就是这样零零星星的局部或是冰山一角,也让我叹为观止、赞不绝口:太威武了!太雄伟了!太惊艳了!因是第一次目睹到这样壮观的场面,发出惊呼、感慨之声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没有对欣喜之情作半点的掩饰和抑制,任由其爆发。
约摸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驾驶的两辆小车在码头附近的一处小型停车场泊了下来。打开车门的那一刹,迎接我们的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散发着一阵阵浓郁的、刺鼻的、夹杂着徐徐海风的鱼腥味。浓烈的鱼腥味把随行当中,孩子舅舅家十来岁的小女儿给难闻得“呜呜”哭了起来。大家都纷纷地安慰她:“顺其自然,习惯就好了!”
这腥味让我不禁想起早年的事。
家乡门前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与小河交汇的还有一个水天相接,碧波荡漾的洪泽湖。在洪泽湖里生活有许许多多的渔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会把捕捉到的各种各样的鲜鱼卖到“新河头水厂”(这里常年收购水产品,生活于此的居民,吃鱼几乎都是在这里购买的。我在这里买过鱼,也卖过鱼。说卖鱼是我挑着母亲从洪泽湖里卷上来的鱼卖的。新河头水厂与家乡几乎是隔河相望)。水厂里有很多的工人,把大量收购的鱼用刀具除去内脏,腌制出来并晒干,销往全国各地。没想到三四十年之后,还能重温到这熟悉的鱼腥味,也算是十分有幸了。这里的鱼腥味和我在沈家门墩口码头闻到的腥味是一个样的,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非要说有区别,那就是:一个是淡水里的鱼腥味,一个是海水里的鱼腥味。
在沈家门墩口码头的候船大厅里,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工作人员就逐个检票登船了。我们随着游览观光的人流登上了雄壮强健的轮渡并对号入座了下来。
三十分钟之后,忽听得一个游人说:“到了。”
游人的一声“到了”,让端坐于座椅上的游人都不禁立起了身,收拾随身的行李,准备下船。
从下客舱迈着细碎的步子拾级而上,来到人群挨挤的上客舱,举首向码头望去,不用定睛,不用分辨,不用搜寻,码头候船大厅飞檐走脊的房顶上,三个流光溢彩的大字“桃花岛”就赫然醒目于眼前。我顺手取出手机拍下来,以此见证着我的不期而遇。
再次顺着如织的人流,我们来到了日夜守候在岸边,接待来自五湖四海游客的码头。由于码头正在建筑修葺,大兴土木,所以各种材料和设备随处可见。这里的环境如若用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一辆辆运载旅客的巴士来来回回,留下的是一阵阵遮天蔽日的尘土,导致这里空气的质量格外的糟糕,没有谁会愿意在这样充斥着脏乱差的地方驻足、停留,待上一会。
桃花岛位于舟山本岛沈家门渔港的南面,面积40多平方公里。据说金庸笔下的“东邪”黄药师就住在这个岛上,这里也因为拍过《天龙八部》而为人所知。桃花岛岗峦密布,山势起伏,林木葱翠,风光旖旎,有“海岛植物园”之称。
来到桃花岛,我们一行七人寄存好随身携带的手机、钱包、行李等物品就径直奔向沙滩。
通往沙滩的是一条长不盈百米、宽不足两米的小路。小路的一半是柏油,一半是木板。还没临至沙滩,人山人海的盛况就一览无遗于眼前了。有大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有提着裙子的,有光着肩膀的;有穿着拖鞋的,有光着脚丫的;有穿上泳衣的,有套上救生圈的;有站在海边向远处瞭望的,有置身沙滩吹着柔柔海风的;有喜上眉梢的,有天籁之音的……总之,各种各样的游人皆有,千奇百怪的装扮俱全。
这里的地形十分奇特,像极一个大大的“U”字。沙滩的位置正是处于“U”字的底部,而海水毫无疑问则汹涌澎湃在“U”字的内部。海水和沙滩三面环山,让我不由得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巧夺天成。别具一格的地貌形成了独一无二的风景,令人击掌道誉。
沙滩上整齐划一地排列着约有七八辆越野摩托车,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有游人驾上它飞驰而去,留下潇洒飘逸的飒爽英姿。在越野摩托车的不远处,有一艘摩艇悠闲、惬意地躺在海边,享受着沙滩的温馨,海风的温柔,阳光的温暖;还有另外一艘则泊停于海水里,随着涌浪不停地摇摆飘荡,似乎在不停地向岸边的游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在有我目睹的一段时间里,游人们玩摩艇还挺多的。在专业工作人员的驾驶下,摩艇风驰电掣般地带着他们在惊涛骇浪中飞快地行驶。岁月的相机会不失时机地拍下那一刻刻精彩难忘的瞬间。
经不住大海的诱惑,我喜不自胜地来到了海水里。海水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似乎在热切地欢迎着我能与之共舞。那一刻,我受宠若惊了。不禁张开双臂,拥抱席卷而来的浪花,拥抱波翻浪涌的的大海,拥抱这无与伦比,气贯长虹的壮美如画。
起初,因没有装备,我并没有产生游泳的念头,只是浅浅地站在海水里,任凭阵阵涌向岸边的浪花亲吻、拥抱,在我的身边嬉戏着、追逐着。但当看到很多游客陆陆续续来到大海里欢快地耍闹、畅游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不觉技痒,穿着长衣长裤直接扑入海里游泳了。我越游越远,海浪也越来越大,像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小山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我袭来,我感受到了空前的恐惧。扭过头去观察一下身边的人,发现没有游得比我远的,因此,我不敢再继续向身后游了(在大海里游泳,不能面对着前方游,因为海浪高且急)。即使是背对着大海游,嘴巴里还是被猛烈地巨浪灌进了少量的海水。当然,海水是咸咸的、涩涩的、苦苦的。
无风三尺浪。这是对大海险象环生的真实写照。大海里虽然放置有救生用的粗长塑料绳索,有安保人员坐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观察着游向大海里游客的一举一动。一旦有游客游远了,就会有安保人员划着橡皮舟来到游客的身边,为安全护航,因此,不必担心溺海。但我依然不敢冒然,不能置安全第一的理念于不顾。
其实,人生更多时候也需要一次自我的挑战,而这次能在巨浪滔天的大海里自由自在地游泳,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次最具惊心动魄的挑战,但我成功了,因此,开心之色溢于言表!
我游回岸边,发现一个小男孩站在海滩边,声嘶力竭地向大海里不远处的一个游客喊:“爸爸,你快回来!爸爸,你快回来!浪太大,你别被海水冲走了。”显然,小孩在极度担心父亲的安危。
小男孩的父亲面对孩子急切地呼喊并没显示出在意,而是继续着他的畅游。
我游到孩子父亲的身边,让他赶快回去,别让孩子在岸边为他焦虑不安。可能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孩子的父亲才迅速、果断地游回岸边。
海上桃花园,涛浪涌相伴。在这里,你可以放下所有思想的枷锁,什么都无需想,也不愿想,只管把心胸无限地放大,再放大,去接纳沙滩、海风、涛声、潮水、浪花、大海带给你酣畅淋漓的、赏心悦目的美。直至把这份纯天然的美毫无保留地浸入肌肤,渗入心灵,深入骨髓,流入血液,与你一起成为生命中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