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登五泄
汤碧峰
妻坐在沙发上看报,看到晚报推出“重阳.敬老”系列活动,其中组织99位老人去诸暨五泄游,对我说:诸暨是你的老家,我们也报名去参加一下,一日游,应该走得出。这一下子钩起了我的思乡之情,便说好,第二天一早就报了名,那家赞助的乐游旅行社就在我们新村前的吉水路上。
当年我16岁参加工作时,就在离五泄不远的草塔镇上当丝厂工人,师父杨兴才就是五泄山下村子的人,带我去过他家,当时还没建水库,那个小山村离五泄飞瀑不远,杨师父带我去山上游览。一年后,我和杨师傅都调离了那个厂,45年过去,我再也没到过古地,五泄只能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重阳节,老人节,总觉得这节与我没多大联系,已是退休后的第二年,猛然发觉,这是唯一属于自己的节了。儿童节、青年节,那已是历史,上班时的国定假日,已是属于昨天。当单位发来信息,说重阳节,给退休人员发三百元蛋糕票,来领一下时,忽然明白,那将是陪伴自己度过余生的唯一节日了。
重阳节为老人开展的活动很多,让人感觉步入晚年没被人遗忘。为参加这次的五泄游很期待,早早为孙子怎么带作了安排,没承想出发前一天孙子发烧,而且高烧不退,做奶奶的只能不去了,留下来照顾孙子。而我还是决定参加,好不容易报名,一个不去也对不起组织者。
重阳节是十月九日,国庆刚过,景区不闹,前几天因为来冷空气,下了几天雨,九号正好出太阳,难得好天气。早上骑摩托车去沙龙宾馆前上车,两辆大巴,走沪杭高速到诸暨市,本来两个半小时到达绝对没问题,不知是导航出了问题,还是驾驶员不熟悉路,进入诸暨就开错了道,开到一个叫应店街的小镇,有个北入口的路标,沿山间小路到了入口才知错了地方。
在车上我就觉得奇怪,市区到景区应该从草塔镇方向走,怎么去了应店街镇?尽管自己对家乡的发展陌生了,但不至于变化到连朝向都换了方位,到北入口前才知道车到了山的背面,只能从原路折回,耽误了一个半小时,11点半才到达,本来很宽舒的时间,搞得甚是紧张。
在景区外的农家餐馆吃的中饭,主人很是热情,十二道菜肴,地道的家乡菜,很配胃口,菜没上全就吃饱了,一个人离桌,在附近商店转转,家乡的土特产、乡音,倍感亲切。在景区入口处拍个集体照留念,当然少不了报社和旅行社的横幅,公益活动,做做宣传也是应该,需要的。
“五泄”就是五级瀑布,当地人称瀑布为泄,水流折为五级,所以叫“五泄”,山下是五泄水库,现在称之为五泄湖,进去需穿越水库,坐游船约15分钟登岸,从水库坝前开始到第一级瀑布,有700多级石台阶,游五泄也就是攀登台阶,山脚下是第五泄,最高处为第一泄。
前几天刚下过雨,水流很大,组织者挑了个好日子,瀑布奔腾而下,气势如虹,这不像是我45年前看到过的景象,回忆中记得这五泄也就是在灌木丛中的一条溪流,当然这记忆并不一定正确,总觉得瀑布没那么大,而两边的灌木却没当年茂密,没见着曾挡住山路,可以做粽叶的阔竹叶。
爬山对许多老年人来说不一定适合,差不多有一半多没到达第一泄,有的只是在第五泄拍个照就返回了,可也有不错的,有位70岁的老者举着登山杖,一直走在前面。这让我想起王维的那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瀑布很不错,值得来一看,当然看过像九寨沟这样的瀑布,肯定有掉价的味道,也许就不值一提,可对我来说却是另一种感受,这片土地曾经养育过我,家乡的山、家乡的水,那是一种亲情。虽说没人做伴,只身一人古地重游,却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有乡音做伴,让我融入到这片家乡的土地上。
秋深了,天黑得早,回来才六点半,夜幕已笼罩在城市上空,街上已是华灯一片,尽管不怎么喜欢这个老人节,但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时间总是在往前走,任何力量也挡不住它的脚步,就像这夜幕,总是会升起来一样,我忽然觉得有点感伤,这秋风中飘荡的黄叶,它会落在哪儿呢?
二〇一六年十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