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暖地倾泻,水岸,树林斑驳的投影。鸟儿盘旋掠过清澈的湖面,那是心儿划过的痕迹。我望向无边的天际,天空特别蓝,几朵白云被天边的风扯成丝丝缕缕的缠绵。心中顿时起了久远的期待,我胡思,但不乱想,思绪牵引我奔向那成人童话的世界。
远方,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小时候轮船的汽笛,好似一声来自灵魂的催促,河对岸的小县城也是我的渴望。每天早上生产队的大喇叭的那首儿歌: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经久不息,那是最初对远方的向往,带着无比的虔诚。
及至长大后,总是渴望能离开熟悉的县城,背着行囊,登上一列绿皮火车,送我到想去地方,用心去欣赏别人的故乡。那些陌生的地方,于我,仿佛都是天堂。
在一个暖暖的春日,我去烟雨江南,走走戴望舒的小巷,小桥流水人家,隐约一首《梦里水乡》,眼前潇洒着一幅幅清晰的水墨画;如我一样行色匆匆的旅人,相逢此间,从这蓬茸依依的柳堤,摆渡至那桃花纷飞的林岸。如梦江南,永远像梦境一般落在心里,一眸纸伞的欢颜,一剪流光的浪漫。
在一个炎炎的夏日,我去西域大漠,看楼兰的断壁残垣,吟唱着张说的“西域灯轮千影合,东华金阙万重开。”在敦煌夕阳的金黄中,倾听那一阵阵激昂而又清脆的驼铃声,感受那“长河落日圆”。
在一个朗朗的秋日,我去七彩云南,那个彩云飘飞的地方。从大理的苍山洱海到香格里拉的松赞林寺,从丽江纳西部落到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看孔雀曼舞,听流浪歌手弹唱诗意的灵魂,也听当地的老人诉说茶马古道当时的商贾云集。云南的风情,是一朵彩云追赶着另一朵彩云,一份神情撞击着另一份神情,而所有这一切又都归于纯净。
在一个冷冷的冬日,我走进了风雪弥漫的张掖的丹霞山顶,虽没有遥看瀑布挂前川的气势,却有着日照香炉生紫烟的魔幻,借助山之高度,领略寒天催日短……雪花朦胧了我的憧憬,却坚定了执着向前。
我还想在一个满月的晚上,去往神秘的西藏,布达拉宫空灵、深邃的光芒,在高原稀薄的氧气中,去嗅一朵朵绚烂的格桑花里隐约着仓央嘉措——他“那一世”怎样羽化成迷人的诗行?
心向远方,但我知道高山之外还有高山,到了一个远方,却又有另一个远方在呼唤,无尽的远方,有限的生命,我要去邂逅另一个自己。但多数时候,我们被生活的枷锁捆绑了手脚,踏遍山水的梦总是在时间的夹缝中跌落,但是跌入尘埃后,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被三毛的浪漫所蛊惑,叹服她带着纸笔,背着行囊,飘荡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她随心随性,从荒凉的撒哈拉到美丽的加纳利,总是让人感叹,那首忧伤的《橄榄树》至今总在萦绕我的耳边:“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遥远有多远?遥远是个空间和时间概念,专用于距离,真正的遥远,不是数字能够表现出来的,而是生命的极致体验。或许我们只能走进些许空间的远方,却走不进时间的远方,过去的已回不去,未来的还没来,我们只能走近时间的痕迹。凝望楼兰古城的残垣断壁,慨叹繁盛一时的亭榭楼台,在岁月秋风中凋零……蓦然,惊觉生命竟是如此的短暂,仓促得来不及彷徨。
远方,是否会有陶渊明“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桃源生活,些许会有李清照“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两处闲愁,还间或会有“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人生境遇。我路过红尘,也是过客,我趟过烟火,便是俗人。但我想,我不是一个困于名利的人,为使生活不沦为“活着”,随波不逐流,清雅不脱俗。透彻生活,得与失,来过和没来过,有什么不同,一切如风。经历了,总会成长,无论,青涩或是成熟。
夕阳西下,手中捡起一片刚落下的树叶,再次抬头遥望远方的时候,似乎有个人在远方等我,我清楚地听到他的名字叫做信仰。
身未动,心已远。我想用文章留住遥远,远方蒲公英的花金灿灿的,不知怎的又想起了王洛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