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衍东：十一月（外二首）

■熊衍东

十一月（外二首）

咬住秋的尾巴
咬住一个秋风萧瑟的故事

怎么才能把秋天交出去，才能让水一天天凉起来
还有谁做得更好，做得天衣无缝

一个好人走了
送他的人一路沉重，所有的半旗都能说明问题
所有的诗篇和挽联都是不争的事实

风再大一些，就能吹走一些谎言
雨下得密一点，就能淋湿一段历史
有人在拼命的翻书，我在一张一张撕日历

剩下的最后几张
我也收藏不了，只是让它们打上印记
在来年发酵后酿成一坛酒


石子路

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这是我家乡最后一段颠簸的石子路

走惯了水泥和柏油路，再来走石子路
蹦蹦跳跳，颠三倒四，坎坷不平
再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艰难

从石子路走向水泥和柏油路
感受一身轻松，而从水泥和柏油路步入石子路
让人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我看到一队搬家的蚂蚁
把队伍拖得长长的，攀上一块大石头
它们一定把这当成一座大山在翻越了


耕耘机歇在屋前

犁铧还沾满泥土
刚刚离开的脚印还印在上面
安安静静睡着了的耕耘机，像一头牛
同夕阳一起反刍着日子

像刀一样划伤了一块地
一块板结的风霜，一块撂荒的无奈
走过的地方，就这样疏松起来
风风火火的日子让它快意恩仇

终于歇下来，那些遗留的泥土是最好的证明
它奋斗过战斗过呼啸过狠狠扎进泥土过
拉下来的日子，它要看北风劲吹
看一场雪把大地漂白

2023.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