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沙河：红军闸（外一首）

■文 | 中沙河

红军闸（外一首）

夕阳落山了，会有一盏灯
来继承它的遗愿
东荆河干了，会有千百朵积雨云
翻越秋冬，赶来拯救

我爱的红军闸，孤立在长湖故道上
像一位驼背的老人，行将就木
河道一宽再宽，它成了泅在水中的孤岛
闸口上野生的老桑，是悬在胸口的军功章

河水归顺在它的钢筋铁骨下，鱼群们
遵从旨意，成为麾下列队的鳞甲
洪峰西来东往，在此脱帽致意
渔舟白鹭悠然水上，遂行注目礼

望着下游高耸的电排站，它再次弓了弓腰
趔趄着，安心老去


我所热爱的

她不爱我，就像一块铁
无法被一只渺小的萤火捂热

我把月亮打磨成指环，戴在
她柔若无骨的指头上
我把太阳炼成朱砂痣，按在
她嫩如膏脂的额头
我把星星搓成夜明珠，镶在
她瑰丽如纱的梦境

她却还我以冷漠、和孤傲
我剖出肝胆去迎合，却被唾弃
我挖空心思去谄媚，却遭鄙视
我爬山涉水去追逐，却被婉拒

这爱恨交织的生活啊，你让我
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