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剪

# 剪

燕子掠过水面
我心里伸出一把剪刀
它试图剪去榆钱，槐花，苦楝果
一切关于北方的影子

把一枚圆月
剪成两把镰刀
一把丢尽水里
一把高高悬挂于墙上

剪下耀眼的日光
风里的纸钱纷纷飘落
日益旺盛的野草
爬满了河岸与坟头

当我默认这一切
有人会在夜里喊疼
每剪下一截荒废的烟囱
村庄都会发出一声呻吟


# 听

只要风止了
便会响起一些声音
蛙鸣，犬吠，夜哭的孩子
它们从未走远，只是
被遗忘在时间的后面

我常常站在城楼听
劈柴，打夯，拉锯声
水壶冒着泡，声音忽高忽低
当风起时，我确定
他们只剩下一些微弱的声响

如果站在老屋里，听到
骨头“沙沙”地老去
土地正在愈合犁开的伤口
必须保持这种关于听力的训练
抵消时间对声音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