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岸瘦风：三百年前的忽悠

■晓岸瘦风

三百年前的忽悠
——蒲松龄《聊斋》之《偷桃》
 
幻术  戏法
十足的忽悠
打把势卖艺的术人
精到了家
却假装老实本分可怜巴巴
为挣得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把伏笔埋下——
 
春初积雪未化
无桃甚至难见桃花
但衙门长官既然要取乐把命令下
反季节水果必须变在当下
术人只得冒死
去把天宫偷桃的决心下
那是王母娘娘的专属桃园啊
四季如春仙桃个顶个的大
你瞧那老术人假装委屈
那小儿假装忧心
这父子俩你来我往
把十分为难的话儿拉
可谁知父子俩的句句话
都闪耀着银子白花花
 
客官您就瞧好吧
好戏就要开场啦
只见术人向天抛绳几十丈
直到绳子在云端挂
老术人自称年老体弱眼睛花
只得麻烦小儿向天宫走一趟
许诺事成之后
有漂亮媳妇娶到家
哇 这就是实惠
这就是上天偷桃的无穷动力呀
你瞧这小男娃 赤溜溜
迎着绳子奋力就往天上爬
悬念啊悬念
这是“演春”的热闹季①
街上人山人海
此时无数道目光都往天上聚
过了好久 必须要有好久
才见一颗成熟的桃子
咕咚咚从天掉下
可这还不是高潮呀
高潮还在后头呢
你瞧 先是断绳从天上轻轻飘下
跟着就是小儿的头重重落下
再接下是身体的碎片纷纷如雨下
......
 
幻术  戏法
三百年前十足的忽悠
老术人向四个长官哀求 哭诉
丧子之痛天地可查
玩这感情牌的戏法就是赢家
小儿蓬头垢面的头颅
也向堂上的大人们磕头谢恩
这长官的赏银白花花 心头暗笑
心头暗喜 这大把的银子
终于可以喜滋滋地带回家
这贫穷的日子也要翻身啦
有吃有穿有媳妇
还有一个有儿有女幸福的家
......

这是三百多年前
封建王朝昏暗的天空下
贫贱者打把势卖艺智慧的忽悠
他们有错吗


注：清朝年间习俗。按照惯例，春节前一天，各行各业商人，要抬着彩楼，一路打鼓吹乐前往布政司衙门祝贺，称为“演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