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夏天,全国人民都被一个年轻扶贫干部的事迹所感动。大学毕业安安稳稳就业于市医院,却主动请缨下乡扶贫,他把村民当成亲人,将皮鞋换成布鞋,西装换成T恤,和大伙儿打成一片。每天大娘长、大爷短地走家串户,谁家有困难,他就和谁亲近。东家大哥瘫痪了,又急又累的妻子崩溃大哭,他赶去安抚照料,亲手给病人换衣擦身,清洗污秽的衣物;西家有困难了,要让未成年的孩子辍学打工,他前去阻拦,哪怕自己补贴学费,也要让孩子继续读书;村南的大娘生病了没人照看,他开车把大娘带到市医院检查治疗,自掏腰包挂号检查买药;村北的大爷生活困难,他赶紧把自家的米面油扛过去,连煤气灶、电视机都帮忙添置上。他改变了村卫生室条件,让村口堆满垃圾的水塘变成一汪清池,他带领村民修建了文化广场,他还为村里小学的孩子们送去书包、课外图书和文具……
2018年夏天,全国人民为一个年轻的扶贫干部而感伤长叹。在那个台风肆虐的8月18日,本已回到市区与家人团聚的周末,因为担心村里土坯房被雨水泡倒,担心河水倒灌进村子,一大早他就顶着狂风暴雨开车返回村里,转移危房里的老人、筑沙袋抗击洪水,从早上忙到下午,没有片刻休息。直到下午五点,他不幸被大风刮落的一根电线击倒……
这个年轻的扶贫干部叫曾翙翔,安徽省宿州市人,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9岁。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年迈多病,妻子怀有三个月身孕。噩耗传出,家人悲恸万分,村庄悲声一片。
前年春天,带着对英雄的景仰,我们来到曾翙翔曾工作的村庄——宿州市埇桥区支河乡路湖村,我们要看看英雄工作的地方。桃红李白春风漫漫的原野中,路湖村宛然如画。在那里,我们看见了碧波粼粼的鱼塘,看到了温暖洁净的卫生室,看见了安居乐业的人们,看到了英雄散发出来的永恒光芒。知道我们的来意,村民们有说不完的话,感不完的恩。“小曾是个实诚肯干的好孩子啊,没有一点城里人架子,谁家的忙他都帮……”“他走了,我们的心疼得慌啊……”“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好孩子,我们想他了,就只能到村委会去看他了。”
村委会里能见到曾翙翔?原来,那儿建起了曾翙翔纪念馆,馆里有他工作和生活的痕迹,还有一座他的半身雕像。纪念馆墙上贴着许多照片,读书的曾翙翔、跳绳的曾翙翔、露宿田间看守麦田的曾翙翔,还有他写的毛笔书法,他读的专业书籍……那个高大英俊笑容灿烂多才多艺的小伙子,如在眼前。他吃过的咸菜,穿过的被脚趾顶出洞的布鞋,简单到有些寒酸的床铺,还静静地陈列在那儿。仿佛,曾翙翔刚刚出去,又到谁家去帮忙了。
村里人经常会来这里看看,和变成一座雕像的曾翙翔说说话,看看他习惯于上翘的嘴角,摸摸他冰凉的脸颊。经常受他照料帮扶的大爷们,喜欢在雨天里陪他多待一会儿,蹲在纪念馆门槛上抽支烟,听着屋檐滴滴答答落下的雨声,默默无语。
“小曾家的娃娃,该有三岁了!”路湖村的老人们聚在一起,经常会说起这个话题,他们惦记着英雄的双亲,也想念英雄的孩子,经常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盼孩子早点长大。他们希望长大了的孩子,能来村子里看一看,“他是曾家的娃,也是俺们路湖村的娃!”
眼含泪光的路湖村人,他们对孩子的惦记,让我们幻化出一个个场面——曾翙翔的妻子带着三岁的小宝来了,穿过明亮的春天的田野,他们来到了英雄奋斗过的地方。整齐的瓦舍,干净的池塘,呢喃的燕影,编筐的大爷和做虎头鞋的奶奶,还有英雄的雕像……于是,这篇《爸爸的村庄》就此诞生。让我们把它送给小宝,送给天下的英雄,送给想成为英雄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