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手绢盛行的时代。
那年代,男人们口袋里装有手绢,女人们扎头发得用手绢,小孩们玩游戏也少不了手绢,甚至有好些的父母给小女孩起名字也要带个绢字……手绢的用途实在是多,对人们的生活影响也很广泛,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需和手绢打交道,每个人的生活都和手绢息息相关。
那时的人结婚都是要用手绢的。当新娘进入了洞房,需给来闹洞房的每个小孩发一条手绢;东家也会用手绢包些小糖,送一包给来喝喜酒之人。
我们这里闹洞房的习俗是头三天不分大和小,男女老少都能闹洞房。话虽如此,但对明事理者来说,也不愿随便入新人的房,给人家添乱,来闹洞房的大都是青年人和小孩们。青年人闹洞房,是想看看新娘子长得是俊是丑,是胖是瘦,是黑是白,是高是矮……是想目睹新娘子的庐山真面目。也有一些小伙子,想乘机挨近新娘,用手摸摸新娘的身子,用嘴亲亲新娘子的脸蛋儿。
我们小孩发育不全,情窦未开,对新娘长啥样不感兴趣。就新娘子和洞房内的东西相比较而言,我们更爱看墙上贴着的光屁股的小男孩画,还有床上堆放整齐的花花绿绿的被子和新娘陪送的嫁妆,而小孩最想看到的是手绢。
当我们小孩领了手绢就会走人,之后又会在某个地方聚集一起,相互比一比谁的手绢漂亮、好看。有的小孩领到的手绢上面是花,有的是人,亦有是动物的……;有蓝色的手绢、白色的和红色的……形状多样,颜色各异,新的手绢很花哨,上面还散发着香气,我们每个小孩都沉浸在免费得到的新手绢所带来的快乐之中。
有了手绢,小孩们就可以用它玩游戏了。
那时在我们村口有一片空地,在空地的南方有两条小沟,沟沿上长着一棵高大挺拔的橡树,树下是一块圆形的大石磨。在空地的东面,是一片小树林地,树林里长着些桑树、梨树和桃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在空地的西边和北边是一家又一家的低矮土房子。我们小孩就经常在这片空地上玩耍,白天我们玩射箭、弹溜子、跳绳……晚上玩捉迷藏、斗鸡、丢手绢等等的游戏。
丢手绢的玩法是这样:好多个小男孩和小女孩面向里围坐成一个大圆圈,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条手绢,在小伙伴们的背后或跑、或走。当他或她把手绢丢在某一个小孩的背后,而那个小孩若是没有及时地发现,就算输了。输了的小孩要么唱首歌,要么跳个舞,要么说个故事……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他就得拿着手绢接替上一个小孩,继续在人的背后丢手绢。
我们村是个大村,那时的小孩子也多,再加上小学校园和大队部离我们村近,其它村庄的小孩也常来我们村里玩。当有人退出了玩丢手绢的游戏,又会有别的小孩加入其中。我们小孩常常是一玩就入了迷,直玩到月亮偏西、夜空中好多好多的星星都困得闭上了闪闪发光的眼睛,也不知道它们都睡在了哪儿。而我们小孩还在空地上说着笑着唱着,饶有兴致地玩得不可开交。常常是玩到有些小孩的父母亲来喊叫,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结束游戏,各回各家休息。
除了玩丢手绢的游戏,我们也用手绢玩捉摸摸,也叫瞎子摸人。游戏要先划定界线,被摸的人们只能在规定的区域里活动,若是越界就算输,之后用手绢蒙住一个小孩的双眼,让他摸人。要是摸住了谁,那个小孩就得用手绢蒙上眼睛,继续摸人。
最适宜玩瞎子摸人的游戏地点就是在草堆之中了,因为草堆是软绵绵的,人碰在上面不会受伤,摸的人与被摸者都可肆无忌惮的玩耍。
玩这种游戏最好是在无风的夜晚,天空中有一轮明月高照大地,把地面上照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白茫茫的样子,似梦非梦。几个或是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小孩,在草堆间你来我就跑,你摸我就躲地往来穿梭、嬉笑打闹、快活玩耍……
小孩除了用手绢玩游戏,还用手绢擦鼻涕、擦脸、擦眼泪……大人们则用手绢包钱、包花生瓜子、包扎伤口等等。小小的手绢,用处真的很多,给那个年代的人们带去了诸多的益处,留下了美好、难忘的回忆。
但是天上的太阳每天升起又落山,循环往复,任谁也无力阻挡住它移动的脚步。而世上万物的存在以及存在的价值,似乎都有其时间性,手绢也不例外。后来纸巾的出现,取代了手绢的地位,手绢也就逐渐地从人们的生活中退出,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