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倪岱传奇已在北京中国版权保护中心登记版权)
编剧 程占功
(20) 日,内。龙城县衙大堂。
倪知县俯身对躺椅上的皮库说:“这县衙有三班衙役。每班数十人,有一个班头。第一班的班头叫一云,二班的班头叫二云,三班的班头叫三云。管理这三个班的总头儿叫大云。”稍顿,接着道,“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上任,先给县衙的衙役、差员们放三天假,以便咱们先熟悉一下这儿的环境。”
“今天是三日假的最后一天。”皮库由躺椅上坐起来,望着倪岱,“明天大人就要开始正式做官了!”
“我心里发虚呀,不知道怎么做,才像个知县的样子?”倪岱挠挠头皮,道。
“这好办。”皮库给他出主意,“你今晚把大云叫到你的卧室,盘问以前的知县怎么穿着,怎么打扮;怎么走,怎么站;怎么睡觉怎么吃饭;怎么升堂,怎么办案?让大云照实说来,我料他不敢不说实话。让他一边说,一边做示范动作,你跟着学,学学就像了。其实,大人大权在手,怎么做,都像个知县的样子。”
倪岱看着皮库,叹道:“你不用学,就是个师爷的样子!”
(21) 日,外。龙城南街,一个小院里坐落着三个宋式房舍。中间房舍楣端镶嵌一块横匾,上书“张好医医馆”。
中间房舍门开着,里面传出“呜,呜,呜”的哭泣声。一条小狗站在门外,眼睛盯着里边,不时发出“汪,汪”的吠声。
(22) 日,内。张好医医馆,中间房舍。
面如白蜡的肖嫩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年过半百的张好医,端一碗药汤,用小勺舀着慢慢地往肖嫩口中灌,可灌进多少,大半都流出嘴外。
“郎中,都五天了,这人怎么还醒不过来?”年近半百的朱纽氏着急地问。她身边站着儿子朱富贵,不住地抹泪。
“多亏你们送来的快,再慢一会儿,她早没气了。”张好医回罢,又道,“他能不能醒过来,我也没把握。”
“伯伯,你一定要救活她。”朱富贵哭着说,“如果这个婶婶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在尽最大努力,可结果我不知道。”张好医叹口气,看看朱纽氏,又看看朱富贵,道,“我对不住你们啊,好几天了,不仅没把你们送来的这个人救醒;而且,我给富贵治了十几年的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治好。如今,他十七岁了,虽然个子长高,力气也有,但智力还不及七岁的孩童。我张好医,今后无脸再叫张好医!”
朱纽氏说:“张郎中,你名叫张好医,并没叫错。咱龙城的老百姓都说你妙手仁心,老少不欺,治好的病人数都数不过来呐!”
话音刚落,“朱记当铺”朱老板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朱老板指着朱纽氏,破口大骂:“你这混账娘们,带着傻儿子五六天不回家,害得我到处找!”
张好医上前相劝:“你消消气。你太太和儿子看到这个女人上吊自杀,挂在门框上,赶紧把她解下来,你儿子背着她火速送到我这里,经过急救,才没让她断气。虽然几天来还在昏迷,但我争取把她救活。”
朱纽氏嗫嚅地望着丈夫:“我本来打算把这个女人送到这里,就带儿子回家,可富贵说,只要这个女人不醒,他就不回,我也无奈,只好随儿子待在这里。”
朱老板瞥了一眼病床上毫无知觉的肖嫩,又瞪着朱纽氏和吓得瑟瑟发抖的朱富贵,问:“这个女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老婆摇头,儿子想说什么,却没说。
朱老板恼火地问:“你们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是谁,怎么会知道她上吊,跑去救她?”
朱纽氏回道:“那天,我带儿子上街买菜,富贵一定要带他的小狗。我们到了一个菜摊前,谁知小狗发狂般地往城边上狂奔,我们只好跟着小狗跑。在城边一户人家门前,小狗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我和富贵吓坏了,看见这个女人吊在门框上,我摸摸他的身上,还热着哩。就急忙将她解下,叫富贵背上,一路跑着送到这里。”
“富贵的傻病还没治好,你这混账娘们倒管起别人家的事了!”朱老板冲朱纽氏吼道。
(23) 日,外。龙城北街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轻烟缭绕。
半山腰一座依山而建的豪宅庄园,大而阔硕的院子里,矗立着青砖灰瓦砌成的上房以及东西厢房等几座宋氏房舍,院子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围墙外,一面是悬崖绝壁,其余是又长又宽的硷畔,生长着不少高大的树木。
字幕:地主阚二孬的家。
年近半百,披头散发的阚大婆跌跌撞撞从上房晃悠到院中间,一边嚎叫,一边骂道:“阚二孬,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娘不活了!”年过半百的阚二孬从上房跳了出来,一把扯住阚大婆,恼怒地叫道:“你想干啥?”
阚大婆抽噎着叫道:“放开老娘,我要从院子外面的悬崖跳下去!”
阚二孬粗鲁地吼道:“老子现在不准你跳;等把肖嫩找回来,你想跳,我不拦。”
阚大婆又哭又骂:“挨千刀的阚二孬,老娘有什么不好,你非要添二房,把那个贱人买回来!”
阚二孬踹了老婆一脚,喝道:“不许你骂肖嫩,再骂,我撕你的嘴!”
“你这个挨千刀的,肖嫩跑了,你找了几天都没影,回来就摔盆砸锅,跟老娘撒气。老娘今天就要跳崖!”阚大婆拼命挣扎,就要往院外跑。
阚二孬死命的抱住老婆的腰,无奈地说:“不知肖嫩跑向了哪里?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她;这,这,这个时候,你,你凑什么热闹?若找不到肖嫩,你又跳了崖,难道让老子打光棍不成?”
(24) 夜,内。倪岱卧室。
倪岱把皮库邀来饮酒。酒至三巡,倪知县笑了笑,说:“那个大云乖觉听话,他一边给我做示范,一边讲了以前的知县怎么穿着,怎么打扮;怎么走,怎么站;怎么睡觉,怎么吃饭;怎么升堂,怎么办案,我都记住了,看来,也没多难。”
“当然,当然。”皮师爷笑道。
倪知县皱皱眉,望着皮师爷,问道:“我把官买到手了,往后,该把心思用到哪里好呐?”
“当然是搞钱喽,投资就得有回报啊!”皮师爷稍顿,接着道,“况且,大人这官是咱俩合资买的,我们可是利益共同体的啦。”
“这我知道。”倪知县瞪圆眼,“问题是怎么搞?”
“做了官,你想睡觉,就会有人送来枕头。”皮库叫道,“往后给大人送上门的银子就不少。”
“唉!”倪岱叹道,“很多人都知道倪某人出自赌家,这县官是拿钱买的。他们若瞧不起我,能送钱来吗?”
皮师爷笑道:“送钱的人不在乎大人是什么出身,怎么做上官的,抬举大人才是目的。况且,不论啥出身,只要一做官,一起都荣耀了。论起来,大人出身赌家,还很高贵呢!有些人的官,是靠开妓院弄下钱买的;有些人的官,是凭坑蒙拐骗搞的钱买的;有的人是靠谋财害命升的官。所以,大人不必自感卑微,要拿出派头,堂堂正正做官,威风凛凛办案!倘若有谁敢对大人不敬,大人尽可用王法治罪,必要时还得杀一儆百。用不了多久,大人的威名就被人们知晓,送银子的人就会接踵而来。收的钱多了,再买大官做哩!”
倪知县满满斟上一杯酒,双手递到皮库手上:“师爷的话,句句说到我的心坎里。我能做官,全仗师爷一片苦心开导。”
皮库接过酒杯,又说:“大人不光要收银钱,还要常常供奉上司一些,这是青云直上的最佳途径。”说毕,一饮而尽。
字幕:倪知县在皮师爷“开导”下,开始了官场生涯,上升才一年多,就造成两个冤案,三个错案,收了三千两银子的贿赂。谁要敢对他有什么不敬,轻者得挨二十皂棍,重者则被打得半死,倾家荡产。倪知县又用所收的银子贿赂突州知府,打通上下左右关节,便有人庇护;因此,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怨气咽在肚里。倪知县的官也就做的稳稳当当,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25) 日,内。倪岱卧室。
倪岱正在数钱,突然“咚,咚,咚”的击鼓声传来。
(26) 日,内。倪岱走出卧室,穿过甬道,从耳门走进衙堂,对值星衙役叫道:“升堂!”
值星衙役便拖着长腔喊道:“升堂了!”
喊声落过,朱门大开,吆喝声响成一片。
两股衙役手执皂棍,飞跑进堂,站在厅下,分列两边。一个个虎脸呲牙,竖眉瞪眼,令人望之生畏,见之胆寒。
倪知县端坐在大堂中央的转椅上,头戴乌纱,身穿官服,正襟危坐,满脸怒气。
“传击鼓人上堂!”倪知县喝道。
衣冠不整的恽宝(二十多岁)被带上堂来,跪下禀道:“小民来县衙替旁人报案,不为自己告状!”
“你报什么案?还用击鼓呐!”倪知县拿惊堂木在案上敲了两下,“念你无知,权免皂棍,罚交白银十两!”
“我连一两也没有啊!”恽宝惊恐地叫道,“刘家庄昨晚出了人命,要罚银子,也该罚那凶手才是。”
“什么?”倪知县瞪着恽宝,“谁杀的人,怎么杀的?”
“有一对小夫妻昨夜在刘家庄歇息,被现在李家桥乡会上唱戏的戏班子里的王栓婵,用铡刀砍下了两颗人头。怎么杀的,老爷问那王栓婵去!”
“你叫什么,住在哪里?”倪知县看着恽宝。
“我叫恽宝,住在离龙城三十里地的边家村。”恽宝说罢,抬眼看着知县和两旁站立的衙役,吓得直抽冷气。
“那戏子为甚杀人,他和那小夫妻有仇吗?”倪知县又问。
“我哪里知道?”恽宝回道,“请老爷去问刘家庄刘福老汉的独生女芳儿。”
“刘家庄在哪里?”倪知县大叫。
“是我们邻村。”恽宝嗫嚅道。
定格。
字幕:倪知县即命人把大云找来,对他简述了案情,叫他准备出发,抓人、抄银。
安排毕,倪知县离开转椅,走到恽宝跟前,抓起他的衣领,叫道:“起来,给老爷带路。”
(27) 日,外。恽宝走在前头,倪知县坐着大轿紧随其后。
大云和一云各骑一匹马,和几十个步行的衙役,一起朝刘家庄赶。抵达后,倪知县和一云带十余个衙役进庄;大云带其余衙役继续由恽宝带路,朝李家桥奔去。
(28) 日,外。刘福家的院子。
倪知县饮过刘福老汉递上的一杯茶,问:“哪里是案发现场?”
老汉指了边上的一间屋子。
倪岱和一云走进那间屋子。
其余人都在院里或站或坐,或蹲或左顾右盼,看这农家小院的景致。
倪知县和一云从那间屋子出来。
(29) 日,内。另一个房间,设起临时公堂,倪知县唤刘芳儿进来跪下。
倪知县瞪着她:“你就是刘芳儿。”
“嗯。”芳儿低下头,轻轻回答。
“那两人是谁杀的?”知县又问。
“……”刘芳儿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倪知县恼火地叫道。
刘芳儿蓦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泪流两行,泣道:“老爷,杀人偿命,权当我是凶手,把我杀了吧!只求你告诉王栓婵,他错杀了人,也错怪了人。我死后,求你们判王栓婵到我家,为我父母养老送终。”
“你要替王栓婵去死?”倪知县疑惑地看着刘芳儿,叹息道,“这男女间的事情,他娘的比赌钱复杂多了!”
稍顿,倪知县对刘芳儿说:“你要替王栓婵死,姑且不论。只是你得说清楚,你和那戏子是什么关系,你们同那对遇害的小夫妻是什么关系?”
刘芳儿珠泪抛洒,再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倪知县命一云把刘福找来,瞪着可怜的老汉:“你说,你女儿和那个戏子是什么关系?你们和那被害的小夫妻是何瓜葛?”
“老爷!”刘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我就芳儿这么一个独生女,早就想招婿入赘,但她一直不肯嫁人,谁知竟同刚到李家桥乡会上唱戏的王栓婵好上了,我们做父母的竟全然不知。昨天,我外甥小两口去李家桥途中,被我留宿一夜,让他们在芳儿屋里歇息,芳儿在她妈妈屋里住。哪知道,早上我去叫那小两口吃饭,竟成了这般光景!想是芳儿与那王栓婵暗中私会,昨夜王栓婵来后,误起疑妒之心,将人杀害的。”
“这可恶的臭戏子!”倪知县恼怒地叫道,“抓住他,决不轻饶!”旋打量着刘福,想起皮师爷的开导,“搞得钱越多,买的官越大。”
倪岱盯着刘福,哼了一声,道:“此案你女儿脱离不了干系,你若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我们就不带她了!”
“我愿出银子,能拿出银子。”刘福急忙回老屋把辛苦半世积攒下的一袋银子拎来,和倪岱一起清点,还差五两。倪知县命一云收起。
(30) 日,外。倪知县同拎着银袋的一云从屋里出来,站在院中。
倪知县命刘福和村邻去找死者家属,料理后事。交代完毕,又道:“你们不用着急,老爷我断案有方,一定重办凶犯!”旋即,钻进大轿,和其他衙役人等,启程返回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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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文化版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