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与秤砣鬼
一 小燕子
我爷爷的工作是帮忙打理家务与照顾尚年幼的我,这一天天气晴朗,往日泥柠的小路也不那么旱脚了,应该是六月初吧,爷爷收拾完家务,二爷爷也没见来, 他便躺在凉床上午休。我家凉床是竹子的面子,木制的脚,很笨重,所以到我们成人这个凉床还在。爷爷是敲木匠,(就是自学自用未经过拜师学的木工,制作一些家里用的凳子、椅子还有叉子等。)这个凉床也是爷爷制作的,很是实用。只有爷爷的棺木是请村里的猴伯制作的。猴伯耳沿上别了划墨线的竹签笔,(这个竹签上尖下宽下端呈扇形)一只手里拿墨盒在材料的一端放线,用锥形的钉固定,然后另一只手一弹,一条笔直散发墨香的墨线就弹好了。猴伯嘴里与爷爷拉家常。,“就剩您这个老天牌啦”,边说话边干活。天牌是骨牌里面最大的。(记得我们爷爷大家庭里过年都喜欢打骨牌。马灯是用绳子悬起挂在堂屋正中的,过节都用吧。屋里比平时的小煤油灯亮堂得多。父亲和叔叔们在堂屋正中桌子上玩那个骨牌。骨牌和现在的麻将不同,比麻将稍大一些,薄一些,用竹片做的,中间是有规则的圆孔,以圆孔的点的对数不同而区分,最大的数天牌吧。没有春晚,没有烟花,只有一大家子的老小围在一起看牌拉家常迟迟不散,因为睡觉之前也没啥可以干,也不能回去刷抖音哪。)爷爷在凉床上午睡了,我也暂时自己照顾自己了,在凉床的一隅,离爷爷身边的空位置小小的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去,睡了个小午觉。燕子妈妈回来了衔回来了虫子。我们这个地方农家的房子是砖木混的结构,中间的叫柱头,也叫通檩,都是杉木的。燕子衔来泥巴与各种草之类的就在堂屋正中间的檩子上面安了家。雏燕奶黄奶黄的小嘴,争先恐后地伸出窝来,嗷嗷待哺就是这个景象吧。燕子妈妈一趟一趟地衔回小虫子等食物,矫健的身躯像一把小剪刀。午睡过后,想着小燕子爱吃虫子,我便随了小蝴蝶来到一处长了麻梗的空地,宽大的麻梗叶子往往裹了一个小虫子。 麻梗与虫子均是无毒的,所以我才敢放心去捉。屋顶上偶尔会掉下一只小雏燕,粉嫩粉嫩的身躯上布满粗的毛孔,羽毛呈浅蓝色,爷爷这时会搬来木梯,把雏燕放回窝里。这时的我会忙不迭地把虫子喂到雏燕嘴里。燕子是吉祥鸟,无论它们飘下多少芳香的鸟屎,大人们都不会嫌弃。据说燕子一般人家不会去呢。
二秤砣鬼
我通常听爷爷和二爷爷在一起不是拉家常就是讲故事。我实在太小啦,中间也不怎么插话,好像他们也不怎么感觉我的存在。爷爷貌似没我的存在,但是我还是会被爷爷套路。 记得深刻的一点就是秤砣鬼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一个人天没亮在河边走,被一群野鬼拖到了河边,正在拖的时候,他家的一个家鬼,叫作秤砣鬼赶来啦。所以过清明我们都很虔诚,家里所有过世的宗亲我们都要一一禀告,送零花钱给他们用,并且一个都不能漏掉。这样关键的时刻就大派用场了。野鬼把这个人往水里按,家鬼秤砣鬼苦苦往岸上托,爷爷讲到这甚至比画秤砣鬼用力的样子。 最后展开拉锯式的争斗,虽然秤砣鬼很小,但是最终由于它的努力,粉碎了野鬼的阴谋,拖延了入水的时间,那个无辜的人迎来了黎明的曙光,鬼是见不得光的,从而捡回了一条命。自从听了秤砣鬼的故事,我一直不敢往河边靠近。但是有忘了的时候。一天,我和隔壁的两姐弟还是跑到河边挖泥巴玩。河滩很陡,我们身边的牛坑荡子(夏天为了让水牛躲避蚊虫叮咬与解渴,把牛系在河边,时间长了牛会滚出一个坑)有一条大鲤鱼窜来窜去,就是不走,就好像是故意引逗我们似的,我们三个拿起锹笨笨地敲它,由于我们太小啦,力气不够不至于击中鱼的要害,只是敲掉了鱼鳞,也不见鱼要撤退的意思。不是我们要捉鱼,看样子是鱼要拿下我们这几个小不点了。鱼不跑出坑外,对我们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几次的尝试都不能把鱼给捕捞上来之后,我们赶快往家里跑搬兵来。我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给爷爷听,请求他捕鱼。哪知爷爷听了我们的描述,说是不能去。鲤鱼是个妖怪变的,是在拉我们下水,会把我们捉了去!我们三个惊魂未定,庆幸没有逗留继续和鲤鱼斗下去,否则下场就如那个被野鬼拉住的人一样,小命不保 ,况且也没有秤砣鬼在身边帮忙 。鲤鱼真是妖怪么,不然它为什么迟迟不走呢? 原来是想捉小孩到水里淹死啊!爷爷的话分析得有道理,我们三个恍然大悟。后来年纪渐长,听家里头养鱼的伙伴讲,鲤鱼板仔,就如当时我们几个所见到的,类似于分娩这个过程,它全心全意分娩,肯定非常痛苦,要不然受到攻击它都不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