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一长假第一课，并非埋首于作业堆中，而是跟随外公去卖菜。
那是五一节的清晨，我本欲多憩片刻，却辗转难眠。恰在此时，院里传来一阵轻微的争论声。
“你小声些，让欣怡多睡会儿，她近来学习甚是疲累。”这是外婆提醒外公的声音。她将声音压得甚低，然这声音还是偷偷钻入我的耳中，一股暖流霎时流淌全身，心想：外婆着实体贴，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你总是这般娇惯孩子，应让她早些起床，出门呼吸几口清新空气。待会儿日头升高，她又得埋头写作业，便没时间出门了。”外公亦特意压低嗓音，几乎是用喉头低沉而浓重的嗡嗡声，一本正经地反驳着外婆的提醒。
对啊！我不也常自我激励：“一日之计在于晨嘛！”念及此处，我立刻从床上爬起，顾不得叠被，亦省略洗漱，匆匆打开房门。只见外公已骑在电瓶车上，伸出右手正欲扭动车钥匙……
“外公，等等！我也想跟您去卖菜！”我大声请求外公。
“呵呵！不错，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外公顿时乐不可支，斜眼瞟了外婆一眼，满意地夸奖起我来……
低头钻进清晨的蔬菜棚里，只见红彤彤的番茄，个个挂满晶莹剔透的露珠，宛如许多饮醉了红酒的小姑娘们，笑嘻嘻地迎接我这位稀客的光临。我依外公所嘱，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番茄从枝条剪下，不一会儿便装满一圆形小塑料筐，而后提至菜棚外，放入停于地头边电瓶车上的菜筐里。很快，我们便摘满一筐红油油的番茄。我坐在外公电瓶车的后座，一阵突突突声后，紧跟着一阵嗡嗡嗡声……
我陪着外公前往早市。乡镇的早市，各类蔬菜摊位摆满集市两边，往来之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只见外公将番茄逐个拿出，分成大、中、小三类堆置，摆在一块长条形的塑料布上。
“老爷子，给我来五斤中间堆上的番茄，还是昨日的价，莫要涨价啊！”外公一边微笑应答，一边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心地往里装番茄，电子秤上迅速显示着番茄的重量。外公微笑着问道：“你扫码？还是付现金？”只见这位老奶奶笑眯眯地回答道：“如今出门，谁还带现金，多麻烦。”
不一会儿，我也瞧出外公卖番茄的一些门道来。为加快速度，我便在每一个番茄堆前事先装好一小袋。不料，前来的顾客并不买账，他们须亲眼看着外公将番茄一颗颗挑拣着装进塑料袋才放心。有些顾客还喜爱亲自动手挑选番茄，将每一颗番茄都拿在手中左瞧右看，那细心劲儿，真令我心生钦佩。
她们这哪是在买番茄啊！简直就像在选购珍珠玛瑙似的！
早市，人们果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外公的番茄不到一小时便销售一空。外公满意地收好摊前的塑料布，把电子秤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泡沫垫衬的纸盒里，然后乐呵呵地对我说：“欣怡，今日外公不给你零花钱，而是给你支付工资，莫嫌少啊！”随即便把一张百元人民币塞进我手中，我喊叫着“不要！不要！……”却哪拗得过外公那铁钳般的双手……
“五一”长假第一天，我上了极为开心快乐的这一课。
真的，这第一课意义非凡，比起趴在书桌前写作业，不知要快乐多少倍。 作者：上海青浦教师进修学院附属中学六年级 朱欣怡，2011 年 11 月 14 日出生
中学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