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路灯点亮了漫长的道路,使夜归的行人有了几分依靠。树叶吹动的沙沙声,行人谈话间的声音以及楼道内不时传来的响声,都会使我很警觉。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话旁边,眼睛瞟着墙上的时钟,偶尔望向远处,听到有声响,立马回头确认,然后,再继续盯着指针走动。
“三、二、一,九点!”我立马低下头,静静等待着电话的到来。我紧握双手,不时来回走动来掩饰内心的激动。指针无力地转到了九点半、十点……我不停地打着哈欠,瞬间用力睁大双眼,双手拍了拍脸,给自己打气。
电话终于打来了:“妈妈!”我嘻嘻笑着,“妈妈,你怎么又下班这么晚?多累啊……你都吃啥啊……”妈妈每天总会耐心地回答我,责怪我一直等她,“妈妈,你…你啥时候回家啊?”我问着,似乎每天都在期待,这次不会落空。一阵沉默,“妈先挂了啊!你早点睡吧……”
妈妈去大城市干活有好多年了,我和姥姥仍然生活在这个小县城。每天晚上到点准时给妈妈打电话,后来,就变成妈妈准时给我打电话了。每天说着相同的话,问着同样的问题,不厌其烦,虽说妈妈每年会回来一两趟,可我太贪婪了,总希望她回来……
我默默挂断电话,早已习惯了,失望也就没那么多了。我静静地看着妈妈寄回来的水果。其实,她也在一直想着我吧,她也从未离家吧。
我躺下,夜已静。面对着寂静的夜空,我缓缓闭上双眼,眼中浮现出那道背影,脸似清非清,在对着我笑,又忽然来到我身边,轻轻拍抚着我,眼里满是愧疚。昏黑的房间内,一个孩子紧紧搂着身旁的母亲,头只够埋进怀里,已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
那晚母亲确实回来了。枕头旁,道道泪痕干了,道道泪痕又落下了。疲惫的身躯仍然抱着女儿直到天明。母女俩相视无言,只紧紧地,紧紧地抱着。
谁都没有说出那句话,可我已很大声很清晰地听到了那句“我爱你!”
辽宁省西丰县第二中学金茜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