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有很多东西是不能避免的,比如说大自然的规律,而规律里,又有了人的生存法则。自然不可避免,比如说蚊虫叮咬,又比如说苍蝇乱飞。
夏日里,我在北京的一段悠闲时光,固然让我记忆永年。然而让我悠闲里带着烦躁的,是北京白天的苍蝇,还有晚上嗡嗡乱飞的蚊子。
我以为,北京的蚊子是最毒的,然而当我到了沧州黄骅读书,我才认识到自己的认为是极度错误的。其实,北京的夏蚊不是最毒的,黄骅的秋蚊才是。
九月,秋高气爽,我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学校。说心情沉重,不是因为不想开学,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又要被那黄骅的秋蚊,叮得一夜一夜难以入眠。
果不其然,秋风起,黄骅的蚊子也紧随其后。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他们出没在黄骅的各处,叮咬着人身,让人难以入眠。
我是深受其害的,因为我现在就十分钟被叮了八个包。继而忽然有了想给黄骅秋蚊写东西的愿望,所以我快步离了人群,找了一间空旷教室。我是不敢在外面坐下来的,因为我实在怕了这黄骅的“特产”了。
黄骅有三大特产,一曰:豆花,二曰:海鲜,三曰,就是这蚊子了。关于豆花,我未见过,也并没有吃过;关于海鲜,我也不想说,可是这第三特产“黄骅秋蚊”,我却是可以说,而且非常有必要说一说的,因为我深受其害,恨之入骨。
秋本是凉爽的,然而黄骅的秋,似乎只有秋蚊才是它的第一个标志。在黄骅的秋天,只要一说是,黑的,大个儿的,把人一叮一个大包的,那准是黄骅的秋蚊,错不了的。
我恨黄骅的秋蚊,也恨如秋蚊一样阴险狡诈的小人。在北京的那段日子里,我为其地蚊蝇写过一篇文言短篇,《蚊蝇小赋》,如今摘录下来,诸君观赏,文曰:
京都多蚊蝇,扰我清梦。今日又未睡好,早醒。而又有思:小虫之气,只在底下。蚊蝇者,小人也,故只存君子耳畔,君子不管,而蚊蝇逾多;君子管之,则蚊蝇嗡嗡声愈多,故君子怎处?吾实不知,君子欲洁身自好者,自不必管那蚊蝇,此吾所谓明之理。而今午睡,亦不可得,心烦,略存退志,与家母通话言之,家母尊我。而余自不可如此,想人生茫茫八十年,岂能被一区区蚊蝇吓至此耶?
如今再观拙文,与前思相同。我认为,蚊蝇只是乱性之物,与天下小人相同。小人嗡嗡于君子耳畔,恰同于蚊入君子耳畔者,故君子不必管它,做好自己则可。
如今我独坐在教室,看着窗外的夜景。耳边虽仍然存有黄骅秋蚊的嗡嗡之声,而我未曾理之。其虽叮咬吾身,而究竟不能断吾志者,此我所以明耳。
罢了,何时秋蚊可灭,世人则享安康。可惜秋蚊今年灭,明年又起。如君子身边,人来人往,总存小人。虽灭一阵,而不可断绝,故先师有“君子慎独”一句,以戒于世人,此吾所以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