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晓荷·暖】红薯(散文)

作者:清风垂柳   发表于:
浏览:40次    字数:3266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红薯虽然是个外来的农作物,但是自从在中国安家后,为国家粮食安全作出了很大的贡献。特别是在那些艰苦的岁月,红薯一度成为了人们的主食。虽然现在日子好了,红薯不再是主食了,但是在日常饮食中依旧占有很大的分量。

  北方地区基本都会种植红薯,特别是中原地区。在我们豫东地区,红薯一直是重要的农作物之一。父辈们小时候,更是离不开红薯。听父亲讲,他们小时候每天都吃红薯面馍,能吃一次玉米面的馍就算是改善生活了,更别说白面了。白面馍,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业技术还不是那么发达。缺少化肥和农药,农作物的产量很低。小麦和玉米这些作物的产量更低,反倒是红薯好种植,病虫害少,产量又高,所以红薯就成为了当时重要的主食。

  听父亲说,他们小时候正赶上生产队的岁月。每家的粮食都是按工分挣,大队的干部负责记每天的工分。每到分粮食时,家里劳力多的,挣的工分多,自然分的粮食也就比较多。分的粮食中,一大部分都是红薯,玉米也会分一点儿,而麦子每家只能分几十斤,工分少的可能只有几斤。所以,玉米和麦子就很珍贵,玉米只有家里来客人时,才会做玉米面馍,而白面馍不到过年绝对是吃不到的。而且,过年做的白面馍还要当做走亲戚的礼物,自家能吃的也很少。所以,当时能吃上一个白面馍,感觉跟过年一样。父亲说他们小时候喜欢跟着大人去走亲戚,就是因为到亲戚家可以放开肚皮吃白面馍。这样的感受,我们这代人很难体会到,毕竟我们从小就天天吃白面馍。而父辈们小时候,天天只能吃红薯面馍。

  红薯面馍,是把红薯先切成片,然后晒干,等晒干后再打成粉。并不是所有的红薯片都会打成粉,还要留一部分熬红薯片汤。红薯粉的成分主要是淀粉,所以用水和成的面黏性很大,蒸好的红薯馍更黏。父亲讲蒸好的红薯馍,用手一拿就能粘手上,吃起来粘牙。一日三餐吃红薯馍,喝红薯汤或者红薯片汤,每天吃完饭胃里都会难受。这个感觉我很熟悉,我每次吃多了红薯都烧心。所以,能想象出,父亲他们小时候的日子有多苦。

  我记事起,家里只会种一小块地的红薯。一般种红薯的地块,都是麦季时碾麦子用的场。经过一个麦季的时间,场被碾得又干又硬。每年种红薯时,犁地是最费时间的。还好红薯的生命力顽强,抗病虫害的能力又强,所以即使在这样的土地里种植红薯,产量还是很高。

  红薯的成长期很短,三四个月就能成熟。每到秋收时,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收红薯。我们小时候,喜欢收红薯,主要是因为可以在地里烧红薯、逮田鼠。烧红薯之前,先用铁锨挖一个长方形的坑,宽约十厘米左右,深约十五厘米左右,其实也就一铁锨的深度。然后挑一些比较长的红薯横在坑上面,再去找些玉米秸秆,玉米秸秆是非常好的燃火物。烧红薯是需要耐心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同样,心急也烧不好红薯。烧红薯的火要控制好,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火太大了,外面烧糊了,里面还不熟;火太小了,耽误时间。烧得差不多时,也就是等红薯八九分熟时,需要把红薯埋火灰中,盖上封土。然后,再焖上十分钟左右。等到时间,小心翼翼地把红薯扒出来,这样烧的红薯才会又甜又软。吃完烧红薯,带着一嘴的灰,再开开心心地去帮大人们干活。

  要说最好吃的烤红薯,还是街上卖的烤红薯好吃。也不知道卖烤红薯的老大爷有什么窍门,烤出来的红薯又甜又糯,非常好吃。小时候,上街或者去县城是绝对不舍得买烤红薯吃的。大人们都会觉得自家就有红薯,想吃回家自己烧,还买别人的干嘛啊?近些年,没少吃烤红薯。一到冬天,集上就会有卖烤红薯的。价格并不便宜,但是想吃的话也会买上一块。大冷天,手里捧着一块烤红薯,既能吃又能暖手。吃烤红薯,是与冬天最配的。

  红薯收完后,拉回家需要窖起来,才能长时间保存。当然,红薯保存起来,并不是当主食的,而是平常下锅熬粥的,我们叫“打糊涂”。窖起来的前提是要有一个地窖,豫东地区挖地窖,一般都是用来贮藏红薯的,并不像东北地区,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在地窖里。

  当时家家户户都会有一个红薯窖。地窖一般是长方体的,向下挖两三米深,在上面放几根横棍,先铺一层玉米秸,然后铺上一层塑料布,再铺上一层玉米秸,留一个能过下一个人的小口,一个红薯窖就挖成了。后来,父亲在家里挖了一个圆柱形的红薯窖,也算是在村里的独创。先画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开始往下挖三四米,然后从侧面挖一个拱形的口,向里挖约一米,一个圆柱形的红薯窖就成了,这样节省了很大的面积,工作量也减少了。红薯地窖口跟一个磨盘大小差不多,正好可以用磨盘盖着口。红薯入窖后,再洒上防坏的药水,红薯可以放到第二年,有些人家可以吃到第二年收红薯。

  下地窖拾红薯,是我们这些八零九零后的孩子都干过的事。每到拾红薯时,大人们都会找一根绳子,拴在小孩子腰上,慢慢把小孩子放到地窖里。大冬天下着大雪,外面温度零下十几度,但是地窖里却很暖和。其实,我挺怕下地窖拾红薯的,生怕地窖里有老鼠或者蛇。不过这些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冬天蛇都冬眠了,老鼠也不可能打洞打到那么深的地窖里。最讨厌的是,有时会拿到一个坏掉的红薯,摸一手黏糊糊的烂红薯,特别恶心。不过当时都习以为常了,摸到烂红薯后,顺手就在地窖墙壁上抹干净。现在想起来,还挺怀念下地窖拾红薯的时光。

  当然,我们小时候也吃红薯片,不过并不像父亲他们小时候当主食。红薯片是为了等红薯吃完后,用来下锅熬粥的。红薯用专用的推子,推成红薯片晒干可以保存好几年。推红薯片是个危险工作,记得有一年,父亲借了一个邻居家的红薯推子,晚上吃过饭开始推红薯。推着推着,突然一下,父亲的手掌就被剥掉一块皮,血流不止,赶紧找块布先包着,然后去诊所进行包扎。所以这个农活,是不会让小孩子干的,红薯推子也是禁止碰的。

  自家种的有的话,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但是,不种地后,再吃红薯就需要买了。虽然价格也不贵,但是总没有自家种的方便。

  来到安徽后,发现这边种红薯,主要是为了用来打红薯淀粉和做红薯粉条的。种完麦子,农闲下来,就到了打红薯淀粉的时候了。每到这时,家家户户都会拉着一车的红薯,去专门打粉的店里,排队等待打淀粉。这两天正是打红薯淀粉的时候,楼下的邻居家也打了很多红薯淀粉。打好的淀粉,就在楼下晒着。那淀粉,经过两天的日晒,显得非常白,感觉比面粉都白。这边把红薯淀粉叫做“粉面子”,打淀粉也被叫做“打粉面子”。每家打那么多红薯淀粉,其实不全是自己吃的,都是为了给没有种地的亲戚们分的。集上卖的也有自家打的红薯淀粉,我们日常也会买。自家打的红薯淀粉不像超市里卖的那种是粉状的,而是成块的。因为红薯淀粉打出来,在大盆里沉淀后是一整块的,然后再切成小块的晒干。吃的时候再掰成更小块的,用水一搅拌就融化了。

  集上卖的红薯粉条,也都是他们自己做的。虽然比超市里卖的稍微贵一点儿,但是能保证绝对是纯的,吃起来确实比那种包装的好吃。现在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想吃纯手工,质量纯的食物还是不容易的,因为超市里卖的全是机器加工的。为了减少成本,一些无良商家还会以次充好,甚至是替代品。有一年的12315打假晚会,就曝光了一家用木薯粉充当红薯粉做粉条的商家,听起来让人后怕。因为木薯是有毒的,不能食用。现在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但是食品安全却是一个隐忧。以前虽然日子苦点儿,但是所有的食物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吃着也放心。现在只要是打着纯手工的牌子,价格自然比一般的要贵。这让人觉得挺搞笑的,以前的食物不全是纯手工吗?

  红薯一直占据着国人的餐桌,这说明红薯对人们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现在的红薯品种也很多,有红薯、紫薯、蜜薯等等。家里有烤箱,我们也会经常用烤箱烤红薯吃。乖(妻子)做的烤红薯非常好吃,话说昨天刚吃过。在烤箱里烤红薯也是有诀窍的。要把红薯洗净现在锅里煮个六七分熟,然后再放到烤箱里烤。也可以把煮好的红薯,先剥皮,再放到烤箱里烤,烤出来更好吃。烤箱烤红薯,当然要比小时候在地里烤的红薯好吃,因为烤箱的温度是可控的。吃上一块烤红薯,也怀念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和快乐。

  红薯虽然好吃,但是可不要多吃哦,吃多了胃里会难受的。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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