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四日下午,我与骑友从太谷城出发,途经太谷的武家堡、冯家堡村,祁县的北堡村、清徐县的西怀远、清德蒲村,历程四十余里、历时三个多小时返回。因这次骑行是在田间,故留下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我们从太谷县城启程,当初的目标是到清徐县的西怀远村赏油菜花,想着当年赏花的美景,心里充满了期待。我们途经武家堡村后,来到了祁县的北堡。我们边走边看,计划欣赏村容村貌后,就前往北面的清徐县西怀远。但在向东转头的一瞬,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大片拱棚,足有大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我们都为此感到很吃惊,但也特别惊喜。于是,前往那里观赏。这些拱棚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顶棚建得很高,是由一圈圈的钢筋支撑的,外面覆盖着农用塑料薄膜。这样高档的拱棚,连片呈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充分感受到一种农业的壮观感,感受到了当地农民巨大的创造力。我隔着薄膜向棚内张望,发现里面都种了西红柿,西红柿苗结结实实地绑在垂下丝线上,西红柿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依托,舒坦地贴在这张“温床”之上,它们都显得那样健壮、那样英姿勃发,就像是对我们进行生命力的示威。我由衷地为它的主人而自豪,施肥、植保、水分调节、温度控制,这里该凝结着多少农业科技的含量啊!对主人而言,这种改造农业生产条件的勇气,是一种多么宝贵的“精耕细作”精神的展现啊!在有荒地危机的环境之下,依旧为壮大黄河农耕文明而勇敢地行动,这难道不是一种现代环境下的农民壮举么!我那位骑友为此赋词一首《喜洋洋·赞蔬菜大棚》,这样称赞道:
看田间,大棚连方。果蔬茂盛,绿满农家。精心育,细滋养,禾苗壮。
科技助力展新章,稼穑事,皆兴旺。勤耕作,收成满满,幸福长。
我们离开祁县北堡村后,就到了清徐县的西怀远村。在我们这里,这个村是个很特殊的村,它的村容村貌特别有张扬感,整条街的两侧都是宣传油画,就像是油漆灌出来的一样,两旁还有一些特别造型的构筑物,上面都安了一些彩灯,就像是一个标准的旅游胜地。我们向一个村民打听油菜花地的位置,这位农民有四十多岁,十分健谈,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介绍说,我们村有两个参观景点,沿此路向东,一出村便是油菜花地景点,每年有很多的游客前来观赏,满地的黄色油菜花让游客们感受到了大自然之美。不过,你们这是来得早了,现在,还没到油菜花的观赏期呢。他一边似有些遗憾地说,一边用脸上的表情示范着。接着,他又说,我们村还有一个网红草景点,在村西。网红草一开,满目的红色,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景点。我听得入迷,心早已陶醉在西怀远村一黄一红的景观中,对这里的绝美环境更加向往和痴迷。不过,在我的心里却产生了一个疑问——村里设了这些景观,但不收门票,究竟是图个啥了?他们对种植这些花草能有信心吗?疑问一提出,那位四十多岁的农民却表现出了一种似乎不认可的态度,显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他说,你现在还有这样的想法,对我们农民来说,关键是收入,农田不种庄稼却种了花,虽然不收门票,也不卖买花草,好像没丝毫收入,但能引来好多人观赏,这些人能不消费么!何况,这些地是县政府经营着的,对我们村是只有好处没坏处。现在,农民早不是过去的那种观念了!他讲的很坦然,没有一点担忧,还带有种“做广告”的意味。
按这位大小伙子的介绍,我们先来到了村东,见到那块油菜田,这片地很大、很壮观,地里面还设有观赏设施——一小段深入油菜地中间的观赏小路。但,这里的油菜还未开花,呈现给我们的只是一片穿插于农田中的绿带油菜苗,偶有一两株油菜开了很小的黄花。但油菜终究是要开花的,也许这油菜地很快就由绿转黄了,到那时,会热闹非凡的,我决不会失去这个机会的。随后我们又来到村西,看到了那块网红草地。但地里只有去年遗留下的网红草枯苗,旁边树有网红草宣传牌,上面清晰地写着“网红草”三个大字,字下是网红草介绍及其图片。我们虽未见到黄色的油菜和网红草,却对这种景观来了兴趣。
从西怀远村出来,我们就来到了清德蒲村,走着走着又看到了熟悉的设施蔬菜拱棚,依旧连片呈现,数量依旧很多,拱棚依旧很高档、很整齐。骑行到冯家堡村时,在那连片的拱棚前碰到了拱棚的主人——一位衣着整齐的、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他正在精心摆弄着刚刚摘下的西葫芦。我们随即与他打招呼说,请问,你这棚有多大?
也就是三亩地大吧。大小伙子一边摆弄西葫芦,一边兴奋地说。
我们又问,你这棚这么高档,建棚要投资很多钱吧?
嗯,也就是二十来万吧。
这要几年才能收回这投资呢?
得二年吧。大小伙子不慌不忙地回答,似乎没有什么负担一样。
看来,收入很稳定,这位大小伙子并无任何投资担心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这个表里山河的省份里,当今农民的务农观念已上升到一定高度。他们对精耕细作的传统生产方式,依旧坚定地传承着,但对农耕文明的理解,却远远超越了狭隘的考虑。他们对农耕文明的理解已不再那么单纯,那种“向科技要产品、要质量,向社会要需求、要收入”的观念已成为主流。黄土高原上的这些土著人,已把高科技含量的设施蔬菜作为主业,把旅游、运输、商业等作为传承和壮大农耕文明的一种支撑。这是多么宝贵又理智的传承方式啊!但愿这种农业文明传承能够越做越大,让这种现代农民的行动能够坐实现代的农耕文明,谱写出更加辉煌的现代农耕文明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