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感悟

李冶金:爽利斫镔铁 本色出清莲——《远去的口哨》语言漫谈

作者:李冶金   发表于:
浏览:12次    字数:3251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作家   总稿:135篇,  月稿:135

  我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时比较喜欢阅读孙淮景老师散文的原因,应该有两个方面:一个是散文的故事性,一个是散文的语言个性。

  讲到故事性,阅读这部散文集肯定能发现,无论是回忆性散文,包括红色人物散文,还是游记散文,几乎都由或漫长或简略的故事支撑着,而在这些故事里又几乎都由人物所穿引或萦绕。这些故事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我觉得其中具有一定的社会学、民俗学的资料性价值。因此,其散文有着较强的可读性。

  值得关注的,是作者所讲述的那些经历、故事,都是用他的个性化语言表现和呈现出来的。由此,我觉得在此漫谈孙淮景散文的语言个性,应该会很有趣味。

  首先谈谈孙淮景散文语言的特征。

  其一,多是陈述句和描写句,而其中的陈述句又远远多于描写句。

  所谓陈述句,是指描述一件事情或者自己看法的句子。这类句子不仅构成了孙淮景散文的主体,同时,这也是与我们的日常语言交流表达相吻合的。

  在这部散文集里,每一篇的开头,不论是回忆学生时代、插队生活、返城进厂、家族亲友,还是纪行海外、自驾国内,乃至于访古讲古之作,几乎都是以陈述句式来起句开篇的。以这种形式开篇,我想这应该是形成孙淮景散文故事性突出特点的密切相关的要素之一。

  所谓描写句,是指主要用形容词、还有拟声词来描写人物、物象或环境的句子。

  从功能性来看,这部集子里的描写句大致可分为三类:人物描写,物象描写,环境描写。

  从修辞学上来看,这部集子里的描写句所使用的一些修辞手法,以比喻格和拟人格居多,这样就可以使描写具有了形象性和生动感。

  比喻格的描写句,常常用来描写人物。如《远去的口哨》里“我有意把哨音吹得像雪花那样悠悠扬扬”;还有《想和一个女生说话》:“她舞步轻,转起来飘,像风筝。”

  在比喻的描写句中,我感觉最精彩的是《我的祖母》里对祖母青春形象的描写:“年轻的祖母清秀玲珑,一股江南水乡的韵味,像小雨,像小河”,喻体不俗,产生发散性的想象效果。

  拟人格的描写句,有不少是用来描写景物或环境的。如《这里曾有一条路》的起句:“‘庐江路’的路牌在冬日的清冷中形单影只。”将一块熟视无睹的“路牌”比拟为“形单影只”,赋予了人的行为和情感,不仅形象生动、烘托氛围,而且暗流着作者的心理活动。类似的还有《乡村第一天》的开头:“萧县火车站,一块灰白色的站牌、孤独的站台、几条锃亮的铁轨。”等等。

  其二,很少使用定语句和状语句。

  这两个概念,可能是我命名的,我孤陋寡闻地查了一下,只知道英语里有定语从句和状语从句的概念,而汉语里好像没看到有定语句和状语句的概念。我给的定义是:

  所谓定语句,简单的说,就是含有定语的句子。展开来讲,就是指在句子中的名词前面,加上了修饰或限制这一名词的其它词类,包括名词、动词、形容词、代词、数量词等等。

  所谓状语句,即含有状语的句子,也就是指在句子中的动词、形容词或副词的前面,加上了表示状态、程度、时间、处所等修饰成分的词类。

  在这部散文集里,这两种句型即使偶尔使用,也是描述。

  如《小学日记》开头的“想不起来这本印有雷锋头像的日记本是怎么保留下来的。”《老电影》里的“两个十来岁背着书包的男孩正往里走。”《这里曾有一条路》里的“有一棵百年树龄的老榆树”等等。

  以上举例是属于定语句中的描述。

  再如,《远去的口哨》开头在自我夸耀吹口哨的水平时,写道:“‘嘟嘟’地喷薄而出。”在写女同学推课桌反击后的情形时,又写道:“可她却甩着‘羊角辫’骄傲地走开了。”

  在《八公山下》中,先自我发问:“怎么看刘安?”紧接着就写道:“《淮南子》这部书自然而然地回答了。”

  以上举例是属于状语句中的描述。

  整体考察,状语句的使用又少于定语句。

  其次谈谈孙淮景散文语言的美学风格

  第一个是爽利。

  爽利,这里指的是散文语言所表现的痛快淋漓、干脆利落的风格。这是我从书法中的用笔、线条以及章法联想并且移植过来的概念,如柳公权的《神策军碑》,赵孟頫的《赤壁赋》等,都具有爽利的书法美学风格。

  孙淮景散文语言给我的第一个阅读感,就是语言爽利,用口语讲就是“嘎嘣脆儿”。这可能是由于较少使用定语句和状语句,所以才使语言富有浓烈的爽利劲儿。

  集子里许多篇的开头,都利落干脆,入题迅捷。如《我的祖母》开篇写道:“我家先辈,对我至关重要的是祖母。”紧接着就用八个小标题,多角度塑造了祖母在自己心里的永恒形象。

  人物形象的塑造,如《老电影》里的“黑蛋”形象描写:“他皮肤黝黑,宽肩膀寸头。”三言两语,形象之中透露出人物性格。《想和一个女生说话》:“她舞步轻,转起来飘,像风筝。”接着又写道“本来就好看,圆脸柳腰,眼睛润泽,嘴唇附近还有一粒黑痣。”既爽利干脆又入木三分。

  第二个是幽默。

  孙淮景散文语言具有浓郁的幽默风趣因子。从这种幽默里,我能感受两个包袱点。

  一是体现人物特征性。

  如《远去的口哨》第二段开头写道:“事情起始于中学,那时我们这一茬刚刚入校,但学校秩序不稳定,无事生非的机会来了。”在反映人物的年龄状况时,隐现出他的性格特征。《小学日记》里的历史记录,令人忍俊不禁,孩提时期天大的事情,现在读来笑意萌发。感觉作者的幽默感由来已久,一以贯之。

  《葡萄树下的女孩》中对于“毛毛”的形象,没有用描写而是用描述:“她是大院中唯一的老红军的女儿……她长得还行,但今天突然觉得不能说还行,要改说好看,一种我没有看见或者发现过的好看。”不用正面的描写而是用侧面的描述,这样可以调动读者的想象积极性。直到后面使用“毛桃”的物象来比喻,才使这种纷飞的想象似乎落地了。

  《想和一个女生说话》中,对女生前后形象的描写,先写三十年前的外貌,尤其是对女生“嘴唇附近”的“一粒黑痣”的画龙点睛,令人心生笑意。而三十年后则写道:“对面是她吗?揉了揉眼睛,没错,一粒古兰丹姆的黑痣。但是迷惘啊,又高又胖,腰没了,苗条也没了。”在时间对比中抖响了包袱。

  二是体现叙述过程性。

  《老电影》中小孙子满地拣乒乓球的那段对话,很有喜剧场景。《“不靠谱的英语”》围绕语言障碍所产生的误会,既似曾相识,又有别致的幽默,犹如相声小段或喜剧小品。

  当然,在幽默之中也有暗流着酸楚甚至伤感的,如《逃票兄弟》里,对“亚鹏”的叙述,风趣的过程竟然得到令人唏嘘的结果。

  第三个是本色。

  我的两个凸显的感觉:

  第一个感觉,其散文语言与作者性格特点和日常表达相一致。这一点是笔者跟作者直接接触后所得到的较为深刻的印象,在此不展开写了。

  第二个感觉,表现在散文写作上,最为突出的是白描手法的运用。

  一是,在对人物的白描中透露其个性。

  在《乡村第一天》里,对初次见面的大队副书记兼民兵营长的形象刻画纯用白描:“营长头扎白毛巾,腰间插一根长柄旱烟袋,说‘欢迎欢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下来又用“像电影《小兵张嘎》中的老钟叔”的比喻来加以强化塑造,这样就把一位忠厚仗义、见多识广、打上时代烙印的基层乡村干部形象凸现出来。

  二是,在对事件的白描中蕴含人生哲理。

  《老电影》里“我沿着庐江路往东走……路在,长宽依旧但是情景不再”这是对物是人非的怅惘。接着写道“我止步了,不想再迈一步,再迈就是从前,而从前是回不来的。”可谓平淡的叙述中含有回味悠长的理趣。

  (3)对环境的白描中透露出现实状况

  《拖尾河》开头:“我插队的小解庄位于路的尽头。从公社来的大路在大队变成小路,到村前又变成好几条小道……”这种路的状态,令人联想不已,它在古今中外的村镇中具有普遍性。

  最后,不是小结的结尾。

  语言具有痛快淋漓的爽利劲儿,如果是一篇《讨武曌檄》或者《讨袁檄文》,的确有着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快意。不过,如果是追求散文语言的文学性和张力,就会将余韵袅袅的开放空间缩小了。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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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0人参与,0条评论) 周晓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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