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散文

散文||朱家角的黄昏

作者:周松松   发表于:
浏览:59次    字数:2264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7篇,  月稿:0

  朱家角是上海郊区的千年古镇。青石小巷长,人家临水居。黄昏渐渐降临,承白昼的喧嚣,启万家灯火的璀灿。

  黄昏时,朱家角古镇悠长而窄窄的街巷里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流如一条游动的长龙。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农人,挑着装满庄稼的担子,疲惫地走在归途。单位下班的职工,拎着手包急匆匆地往家赶,两点一线成了习惯。买菜烧饭的大妈三五成群悠闲地走着,家中那冷冷的灶台等着大妈回去,厨房小屋顶上的烟囱就将升起淡如薄雾的炊烟。

  四面八方来此夜游的客人等待霓灯初上,便是欣赏这一晚古镇夜景时空的起点,各自想好最要去的地方,酒吧歌厅、烧烤排档、路边饭店、休闲广场,把吃喝玩乐、购物及放松心情完美结合。更有摄影爱好者早已选好机位,架起相机专拍落霞与大妈。街巷的深处走来配着丝巾和目镜的大妈,大妈们非常会照相,摆出各种造型,似乎忘了年龄,不老的青春在涌动,幸福生活烙上时代的印记。如今丝巾与目镜已经成为大妈的标配,是时尚的象征。

  朱家角观看夕阳最佳的地方,在古镇外淀山湖畔木栈道。站在木栈道上向西边看去,一望无际宽阔的湖面上,近处微风吹起波浪,绚丽的霞光照在轻轻起伏的波浪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象无数颗闪亮的星星聚拢在水面上跳跃。看着远处湖面上行驶的小船,成了轮廓模糊的剪影,又像是逆光拍摄的照片。夕阳映在远方的湖面上,湖水的深处还埋着一轮夕阳。随着波浪涌动,水中的夕阳变幻莫测,一会儿是圆的,一会儿又被拉长如一团火苗。天上的夕阳,水中的夕阳,你说不清哪一个更远,哪一个更近。

  远方的天空五彩斑斓,如画匠将调色盘里的颜料泼在天空。那晚霞千变万化,时而如热焰翻滚,时而如火山喷发。悠长的青石板小巷的远端两则的房子惭惭地靠拢,直至合二为一,笼罩在火红的霞光里,又好象翘入云端。河畔的几棵老树上倦鸟归来不停地歌唱,迎接新的一夜到来。

  古镇的小学有百年历史。黄昏时,放学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叽叽喳喳的出了校们。找到早已等候在此的家长,在家长问长问短声中消失在视线里。还有自己回家的孩子,走在校门前马路边,早有“红袖章”在维护交通,让孩子们先过马路,过往行驶的车辆自动停在人行道斑马线前,一幅和谐共生的交通图画就在眼前,文明在路上。

  古镇的集贸市场在一条主干道旁边,集贸市场的正门有一块用行书字体写成的匾额“朱家角菜市场”,显得古色古香。市场内摊拉分类划区,卫生整洁,农副产品应有尽有供应充足,如一场农产品的展销。每天一早一晚是菜市场最繁忙的时候,许多忙碌了一天下班的职工到这里买了菜回家。买好的小菜,有的放在汽车后备箱里,有的放在自行车的斗栏里,有的放在助动车的踏板上,还有的自己拎着迅速离开菜场,匆忙的背影消失在菜场边的街巷里。

  赶着做夜市生意的店铺排档,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客人的到来。夜市经济在今年又焕发出新的生命,城市的面子与群众的肚子协调共赢,既拉动了经济,又增加了就业。一个摊位的背后,有时候是一只书包、一只药罐或一家人生活的来源。古镇夜市人声鼎沸,烟火气浓郁。

  我顺着古镇沿河的街巷挤在人群中向深处走去,此时夕阳还在地平线上,余晖洒落在静静的槽港河上。槽港河穿古镇而过,河上石拱小桥把两岸连接。黄昏时的小桥披上霞光,河面波光潋滟。河西岸的房屋投下的影子不断向东拉长,那房屋影子遮盖了河面,遮盖了对岸的河堤,遮盖了东岸上的行人。房屋的影子慢慢地消失在夜色里,消失在霓虹灯光里。房屋的粉墙变成冷白色,黛瓦变得乌青,如同运用浓墨留白技法画出的江南民居。

  我终于找到了预订的民宿。民宿房间窗户下面就是小河,可以用木桶象打井水一样到河里吊水。我把头探出窗外,看到水中的倒映,我笑他也笑,我挥手他也挥手。我想起小猫照镜子,小猫要捉镜子里的猫,却怎么也捉不到。小猫在镜子前上窜下跳,左摇又晃,始终有同类在学自己。此时的我恰如这只小猫,好奇心大发。古人说智者乐水,我虽非智者,却看水看得高兴,岂不乐哉。

  我在民宿安顿好便急匆匆出来,趁夜幕降临前赶快到街巷里走一走,看一看。夕阳余晖映照下的街巷显得无比的温馨,霓虹灯闪烁下的街巷却多了一份欲望,我更喜欢黄昏时夕阳下的街巷。夕阳余晖映照在古镇的街巷里,那光景明暗交错,全无矫揉造作之感。霓虹灯下的笑是甜蜜的也是诱人的,橱窗里各色广告讲得天好地好,店铺里商品琳琅满目。古镇离不开美食,青石小巷里弥漫着美食的香味勾起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阿婆大肉粽、五花大肉粽、咸鸭蛋粽、还有扎肉、牛蛙,吃一口都让你难忘。从街巷来到河畔走上石拱桥,看到远方河面上一艘小船迎面驶来。梢公摇橹前后晃动的身形随着船在移动,像是行走在闪烁着光芒的星河里。

  从桥上下来,迎面正好看到一家做牛角梳子的手工作坊店铺。一位大爷埋头制作牛角梳,电锯开料,做造型,直到打磨完成,许久一把牛角梳才能制作完成。老奶奶负责柜面销售,金丝边眼镜后面一双目光淡定的眼睛,手里翻着中国古建筑画册,饶有兴趣地看着。“买一把梳子”,我在招呼。老奶奶轻轻地放下画册,亲切问“你想买哪一把”。我买到满意的梳子,奶奶又捧起画册。这梳子制作得十分精美,看来老爷爷的精湛技艺非一日之功。我与老爷爷攀谈,上年纪的人还守着店,该养老享福啦。老爷爷告诉我:“这手艺年轻人不愿意学,怕是要失传了。趁现在人还做得动,就动动手解解闷。”这梳子有注册商标,是当地有名的好梳子。在与老人的互动交流中,感觉到老人的幸福与快乐溢于言表。

  朱家角的黄昏温柔得让你无法拒绝,是天堂跌入人间的画卷,只看一眼便永远也不会忘记。

  2023年11月6日于上海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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