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跃家庭气氛，昨天晚上我提议搞一个家庭扯谈会。女儿跃跃欲试，她满脸狐疑地问：“我们扯些什么呢?”我笑着说：“扯谈关键在扯，既然是扯，那就无所谓内容，无所谓形式。比如扯犊子、扯淡、扯王八、扯羔子、扯矮子、扯胖子、扯瘦子......，一句话，扯就完了。”家人们听后纷纷大笑起来，太太表示我真能扯。嗯，扯是信手拈来，扯是天马行空。扯是任性，扯是自由，扯是人性的回归，扯是向生命致敬。我曾在《无意义的希望与无意义的绝望》里这样写道：“我想看到无意义的希望，却无法想象无意义的绝望。”有读者通过匿名问答问我这句话的意思。我当初胡诌的一句话，它本身并无意义。我说了些无意义的话，便无需解释，更无从解释。倘若我补充一句，这便是无意义的希望。这算解释吗?我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倘若有人坚持要我解释“清楚”，那我便陷入了无意义的绝望。诸君应该看到了一些事实，“无意义的自由与自由的无意义”便是类似的句式。这样的句子闯入我的意识，我把它们记录了下来，如此而已。我以为无意义的自由是真的自由，倘若你认知里的自由是有意义的，那你追求的不是自由，而是有意义。很显然，自由是无意义的，“自由的无意义”便是对“无意义的自由”的阐释。这样的句子注定是扯，是拖拽，是撕裂。然而由拖拽，我想起了唐山事件。
昨天有个匿名问答：“对唐山事件有何看法?”我下意识认为提问者动机不纯，但我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便回复道：“引用我前篇文章里的话，社会是人组成的，人都这样了，社会还能怎样?现在发明一个‘完美受害者’的词，让说话变得异常困难。我们呼吁严惩打人者，但不能对社会集体性沉沦的现象视而不见。由于篇幅有限，具体我可能会在下一篇文章里谈谈。”我们先来看两则热搜：“唐山全市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回头看。”、“唐山交通违法行为专项整治行动开始。”乘着这波热度，网上举报与唐山有关的违法行为也被推上了热搜。比如，“多人实名举报被唐山徐敏诈骗数千万”、“唐山酒吧女歌手实名举报另一黑恶势力”、“蛋糕店老板实名举报唐山涉黑团伙”。人类似乎已经走回鲧治水的道路了，喧嚣之后世界仍是那个世界。我在《感谢无意义与无意义感谢》里曾引用了一个热搜：“青岛警方通报情侣宾馆门前被打：六名嫌疑人均落网。”这种无端的侵害，无端的灾祸真让人绝望。倘若我们将自己代入，那该有多绝望呀。这与此次唐山事件很类似，可几乎没有热度。倘若这次唐山事件没有热度，便只能是一般案件了。人们似乎陷入了另的绝望，有热度才有正义。事实真的如此吗?实际上有些社会事件携热度造成了新的不公，这大约只有那些承受过热度的人才懂。
曾有人这样评价我的文章：“感觉你似乎是为了写而写，用一些抽象的概念普射到具体的人和事，要知道，人和事都是具体的。最后那个感谢无意义，虽然感谢无意义，不知道你想讲什么，好像讲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讲。其实我觉得你有在模仿鲁迅，当然，仅仅只是我感觉。你好像批判了什么，却又没有批判到点子上，我的意思是你所批判的并未让人感到有什么不同之处。”我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我回复道：“写作本来无意义，单纯为了写而写，关于你鲁迅的说法，我有必要说一句，那只能是你的感觉，我不认识鲁迅，也断然不会去模访谁，但你有怀疑和判断的权利。”我早前说过，鲁迅是矛盾的，是撕扯的，他从一个旁观者进化成一个斗士，我无法判断也无从判断个中原因。我无法做一个旁观者，更不可能成为一个斗士，因此我的文章只能如此了。哈哈，诸君应感受到无意义的可爱了，无意义的写作是自由的，至少比有意义的写作自由些。鲁迅的写作是有意义的写作，他的写作很不自由。前天有人想把我的文章搬到快手上去，我回复他说：“你自己看看就可以了，我没有时间去折腾。”我是一个闲人，按说是有时间的呀。请诸君换个角度吧，我若喜欢折腾，便不是闲人了。
当下社会积怨很深，人们需要情绪泄洪口。集体社会情绪宣泄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制造对立，比如鼓吹战争，鼓吹主义，鼓吹分裂。这次唐山事件，便是女权主义一次集体狂欢，很多参与者并不是有多义愤填膺。刚刚有个热搜：“微博禁言两百六十多个挑唆性别对立等账号。”昨天有报道称：“疑似唐山施暴男子所开火锅店被爆出，网友前往发现场内已是一片狼藉，店门前被摆上白花。”评论区很多人拍手称快，然亦有不同的声音：“觉得这样的搞破坏的人也不是好人，喜欢乘火打劫。”我们来看看成龙大哥的发言吧。“昨天工作人员给我看了视频，我真的要气死了，一晚上都睡不着，尤其痛心的是全程只有女孩子站出来帮助彼此，围观的男性全都无动于衷，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在我们国家?!听说暴徒现在都被抓获了，期待法律的严惩!过去很多年我的电影总在讲这些话，向暴力说‘不’，男人不可以打女人，一群人不可以欺负一个人，讲多少遍都不多，因为不公平的事情一直都存在。我想说，看到恃强凌弱的恶行，有能力制止的话我们就一定要站出来，因为在这样的时候，帮助他人就是帮助我们自己!”成龙大哥微博里如是写道。我想起了这位大哥很多年前的“私生女风波”，他回应说：“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有人评论说：“可惜了两个孩子。”我无从考察他和吴绮莉是如何勾搭上的，倘使他真的尊重女性，真的懂不恃强凌弱，我想这样的事情很难发生。无独有偶，具名网友三七二八君最近也频频为唐山事件发声，实际上，他前一秒还在群里和人轻佻地谈论着“要我把老婆让给他”。上次他拿我女儿举例时，我已痛斥了他一顿，如今便觉得痛斥也是无意义的。张雨绮也为此次事件发声了，网上不少人指摘她在借机打拳。我尊重任何人的发声，我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因此我是自由的。换言之，这个世界是绝望的，我唯有用无意义去对抗它，再用心中的道德律对抗无意义，这样方可得些许自由(或许用平静更合适)。前几天我和儿子在等红绿灯，看见一位妈妈拉着孩子闯红灯。我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我们要做一个规则遵守者，哪怕所有人都闯红灯，哪怕马路上空无一人，我们也坚持等绿灯。我们时刻持最高的道德律，对他人的行为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很多人指责在场的人冷漠，换作我，大概也只能默默地走开。面对社会性沉沦，个体显得非常无力与无助。
昨天业主群有人投诉楼上邻居噪音扰民。我颇有感慨地说：“我楼上也是，凌晨两点左右活动频繁且动静不小，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这样的动静很不合时宜。这些人日常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倘若与这个世界计较起来，我感觉世界没救了。上次楼上渗水引发我天花板发霉变黑，我去交涉。有个女的说，你楼下做好防水吧。嗯，我现在在积极改变自己，争取在分贝的海洋里酣睡，既然改变不了环境，只能改变自己的认知了。”生活中人们难免会遇到些绝望的事情，无意义便是对抗绝望最好的武器。我太太曾为此感到绝望，我便建议她用无意义去对抗它。如今我们谈论起楼上的噪音，大多是无意义的调侃，并不会太在意。虽然楼上的噪音依旧，但我们不会再为此感到愤怒了。我曾笑着对太太说：“倘若真的困了，那便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睡着了，睡不着归根结底还是我们不够困。”昨天具名网友K君在群里问我：“都说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道理都懂，实在做不到怎么办?”有人接话说：“那就再买一瓶牛奶。”我笑着说：“道理都懂，这句话应该是不完整的。如果你懂了又做不到，那说明你并没有完全懂。比如你说你饿了，但你还在继续玩游戏。倘若你饿极了，已经气若游丝，这个时候，你才会真明白饿的含义。这好比电影里那些饿汉，不惜拿命去换吃食。建议你真正体验下饿，然后再问问自己为什么道理都懂就是做不到。”
刚刚三七二八君在群里发了篇文章，标题为：“唐山打人事件9人全部落网，但害得全中国人被国外沦为笑柄。”上次美国德州校园枪击事件后普莱斯说：“我们成了被怜悯的对象，甚至让竞争对手幸灾乐祸，成了一种他们快乐的来源。”我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人类大概就是如此愚蠢吧。人们随处可见韩国人怎么样、中国台湾人怎么样、日本人怎么样和美国人怎么样的新闻，如今我们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便又觉得那些新闻太真实了。我们再来看一则新闻：“查出了唐山打人案陈某志、刘涛的累累案底。”我估计另外6人的劣迹陆续会被扒出。在聚光灯下，这些人想不臭都难。我有个可怕的预言，很久以后，那些被打女孩的劣迹也将会被扒出。林生斌前几年是受害者，如今成了过街老鼠;谷爱凌此前是完美的正能量形象，如今因担任美国盐城申奥大使备受争议。这不由得让人想起周星驰那句经典台词：“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一场生意。”今天在说说里看到这样一段话：“人，只有生之前，或者去世，才算是完人，活着就是一般动物，只是装得像一个人。”有些宗教教义里宣扬人是有原罪的，便是利用了人无完人的事实。我不是完人，也绝不做完人。倘若按照网络上那些“暴戾评论”的标准来审判我，我是死不足惜的。若对照那些标准，诸君又当如何评判自己呢?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我便是自由的，即便自由是无意义的。
无意义的自由是“无意义”的自由，“无意义”是因，自由是果。倘若你执果溯因，那自由便是无意义的。语言是荒谬的，世界是荒谬的，我不奢望用荒谬打败荒谬，只能说些无意义的废话。然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无意义的确给我带来了些许自由。
2022年6月12日作家子音水于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