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感受到了孤独，那种真正的孤独。它充满着彷徨、焦虑和烦躁。我很想挣脱它，可我越挣扎它越发强大。我曾经是喜欢孤独的，可如今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算是晴天，可天空显得格外低，灰蒙蒙的一片。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些孩子的嬉闹声，我探头望去，一群孩子正在空中花园里追逐着、跳跃着，好不热闹。我缓缓坐下，打量了一番我的孤独，它似乎更加倔强了。我明白了，这大概便是无意义的孤独与无意义的热闹了。这些无意义都在耗费我的生命，这期间大约发生了燃烧、分解、裂化、硝化等反应吧。我深知自己的生命是无意义的，然目睹它燃烧、分解、裂化和硝化，这无论如何也算是件残酷的事了。我该做点什么呢?我想还是坐下来写点东西吧。倘若我能把这种孤独写出来，那这无意义的孤独也算不上什么坏事。诸君大概知晓了吧，这便是这篇文字的由头。
我昨天在群里说：“嗯，这次文章上了微信公众号。”我在那篇文章里吐槽了腾讯小编的文章审核规则，没想到它竟然被审核过了。呵呵，腾讯小编也是个闻过则喜的好同志嘛。坦白讲，我文章里常引用一些现实典例，也有一些自己的观点。我一直有一个企图，就是我的文章尽量不要引发争论。争论看似热闹，其实都是些无意义的热闹。其结果往往是使人失去表达的欲望和真诚表达的勇气。最近几篇文章大约有些锋芒了，有读者表示了肯定。有人留言说：“现在我看您的文章，感觉对于社会上的问题越来越深刻，见解越来越深。”说实话，我看到这个留言后，第一反应是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感觉是害怕?是惶恐?我想更多是反思吧，我不需要那种深刻，因为深刻之后便是无穷的争议。前几天网友Q君评论我的文章说：“从字里行间我能读出一些鲁迅的味道，其中立意却又让我想起二王，不得不说，这是一篇极好的杂文，文章言简意赅，行如流水，立意深远。作者首先从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来表达对于生活中一些现象的不满，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其次语重心长，从小到大，由做核酸延伸至世界杯，格局不可谓不大，阅历不可谓不深。作者用他成熟明智的思想，始终感染着读者的共情。”我起初看到的是揶揄，只好一笑置之，便回复说：“你怎么越说我越兴奋呀。”后来他又一次评论我的文章，文字写得锋芒毕露，系统直接给屏蔽了。我想，我的文字大约是真的引发了他的共情。
今天Y君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有思想的。”有不少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大多是些想和我交流观点的人。我一直以为生活已经很苦了，我们理应寻获些轻松来。我甚是怀念几个月前那种悠闲的状态，那时候无意义几乎成了我的人生信条。如今，我却在寻找它的路上。我一直追求真诚的自我表达，然没有悠闲的心境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我最近的文章的确有些情绪波动的痕迹，这也让一些读者产生了共情。呵呵，这便与我的“写作是快乐的，写作后是快乐的，读者读后是快乐的”宗旨背道而驰了。我还记得有这样一条评论：“每每阅读先生的文章，自己的思考便深入几分，期待先生的下一篇随笔。”这大概便是我追求的读后快乐的原则，读者收获了思考的乐趣，是满心欢喜的。我深知很多人对社会现状有诸多不满，我也不例外。然每个人的生活是不一样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这无意义的一生。这个世界有喜欢折腾的人，有喜欢冒险的人，有个性张扬的人，有低调谦虚的人，他们都是独立的存在。我不知道属于哪种类型，我想还是不去定义的好。
曾有一些热血青年想和我谈论所谓的政治话题，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敏感话题，况且中国有句古训“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想“莫谈国事”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不过我始终觉得，我并没有资格对施政者指手画脚，因为我并不掌握所有的事实。有人在业主群里发了图片，里面有这样的文字：“人民日报7月4日：新冠后遗症将成为美国公共卫生隐忧;央视新闻10月31日：新冠后遗症覆盖范围广持续时间长;人民日报11月3日：多数新冠后遗症短暂且轻微;人民日报12月1日：无证据表明新冠有后遗症。”有人揶揄道：“我深刻感受到，中国专家的变异速度要远远大于病毒。”其实这就是现实，舆论为政治服务。最近上高三的女儿迷上了世界杯，我甚是担忧。于是我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谈及世界杯话题，偶尔谈及，也是谈一些励志的故事，希望激发她的学习热情。前些天，太太在女儿面前说：“考上985等于净赚100万，1分可以甩掉几百人。”几个月前，我们从不和女儿说这些话。那时候她很焦虑，我便这样对女儿说：“倘若学习不快乐，我们便不去学，不要被所谓的升学和前途羁绊了人性。如果学习不能带给我们好的生命体验，这样的学习便是无意义的。这个世界不缺喜欢学习的人，也应包容那些不喜欢学习的人。”我要说的是，我们教育小孩尚且如此，更何况治理一个国家。
我曾多次在文章里表达过对人类文明的绝望，这是我真实的想法，也是我无意义思想的源头。今天Y君问我：“你听说过不继承制吗?”我说没有。Y君继续说：“所有的争端和战争都是因为分配不均，如果人死后的遗产不能惠及子孙，他拥有的就会充公，资源重新进入循环。”我笑着说：“可以解决部分问题。”Y君继续说了很多，我本想分辩几句，后来发现自己的情绪不稳定，便发了个“聊天结束告辞”的表情包。关于人类社会的道路之争持续了几千年，其实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方程。恕我大胆妄言一句：“人类的制度设计得都很不错，人类社会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窃以为，人类文明终将毁灭，当下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寻找那份属于自己的宁静。至于社会变革，引用马克思思想原理，那是有一定的客观规律的。我想起了我最近的一个经历来。我们小区的空中花园分成两部分，以前中间有道门，两栋楼分属不同的物业，几年前换成了同一家物业，便把中间那扇门打开了。时间长了，双方业主经常发生争资源的情况，我们楼的业主要求把门重新锁起来，我便是其中一位积极推动者。后来物业把门锁上了，然而另一栋楼的业主不乐意了，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开始了。我们督促物业锁门，另一栋楼业主抵制物业锁门，甚至威胁拒交物业管理费。
昨天有业主在群里发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有位对面楼的业主拿砖块在砸门锁。群里的业主个个义愤填膺，我笑着说：“刷新五观。”然后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很多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其实物业夹在中间有他们的现实难处，也不敢用强，只会睁只眼闭只眼。我笑着说：“我突发奇想，有个不成熟的建议，物业可以把两栋楼有异议的业主召集在一起吵一架，文明地吵一架。”这时有不少业主也给物业提了很多建议，包括但不限于报警、把门焊死、砌墙。有些业主的语气很坚决，似乎在下命令。我笑着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让物业听我们的。”有人打趣我说：“你躺地上撒泼打滚就听你的。”我笑着说：“我早就想了，要不约一起?”很显然，没有人愿意出面和物业进行面对面交涉，因为这并不是他们很攸关的利益。群里有人对我的观点深表同情，那些热烈的讨论一下子便没有了。我虽然常在业主群里刷存在感，可实际上我从不较真。这便和我写作是一样的，我只负责表达，真诚地表达，表达完了也就结束了。我在群里有句口头禅：“嘻嘻，我是君子，只动口不动手。”这句话后来被群里很多人学了去。哈哈，大家做看客的心理其实是一样的。我之所以热衷于做看客，那是因为我孤独。我现在离群索居很久了，也就在业主群里能说些话了。
最近足球世界杯正如火如荼进行中，我也是比较关注的。说起本届世界杯，葡萄牙球星C罗无疑是最具话题的人了。葡萄牙首场比赛后，微博热搜有一半是有关C罗的。今天有则媒体引用所谓的葡萄牙媒体消息称：“C罗不满意替补，闹情绪，曾一度提出退队。”尔后又有媒体引用消息称：“葡萄牙足协对此进行了辟谣。”有人不无感慨地说：“造谣赚一波流量，辟谣又收割一次流量。”这就是社会现实，流量为王的社会注定是热闹的，当然那些热闹于我是无意义的。有人在空间里发了一个代写清单，我大概列出一些吧。主要有：实施方案、情书、自传、征文、演讲、作文、诗歌、散文、小说、工作总结、事迹报告、学习心得等。总而言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我们生活在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换言之，我们又生活在一个知识贫瘠的时代。我们的文化产品大部分是工厂化生产出来的，比如游戏、小说、电视剧等。哈哈，我曾和儿子说：“不能准确捕捉人性弱点的游戏绝对流行不起来。”前几天游戏公司纷纷发布了停服公告，引来了不少冷嘲热讽的评论，也有人评论说：“一天不玩游戏不会死。”嗯，不玩游戏的确不会死，然而游戏也的确占去了很多人的部分生命。
人类文明似乎在进步，文化娱乐活动层出不尽。然现实情况却是，人们越来越无聊，越来越空虚，抑郁的人越来越多。很显然，工业化程度再高也无法满足人类喜新厌旧的欲念。我们以为自己很有知识，然而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却是一个个低能的流水线木偶。随着人口不断增长，这种情况会越演越烈。普京最近的讲话又提及了核威胁，我不认为这是危言耸听，这是人类文明一直面临的现实威胁。最近联合国在表决以色列弃核决议时，美国表示了反对。如此看来，世界已经成了一个没有对错的丛林。坦诚地说，我从不迷信西方制度，更不迷信他们的价值体系，我也因此对那些动则西方怎么样的人颇有些成见。
写完这些文字，我的情绪有了一些变化，这大概便是无意义的孤独与无意义的热闹带给我的吧。坦白讲，我真正的愿景是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那样便没有了孤独也没有了热闹，我便真的轻松了。
2022年12月9日作家子音水于广州
